北约历史上首次有成员国遭到对手攻击。此次事件涉及19架俄罗斯战斗无人机（无法证实这些无人机是否装有弹头），其中一些无人机从白罗斯进入波兰。克里姆林宫肯定意识到人员伤亡的可能性（一栋房屋被毁，但无人受伤）。
如果是俄罗斯坦克驶过边境，或是战斗机飞越波兰，没有人会怀疑这是一次侵略行为。但由于入侵的是无人机，尽管无人机在当今战争中发挥着根本性的作用，一些人还是提出质疑。
当然，今天的战争都是不宣而战的。甚至侵略也不叫战争，俄罗斯总统普京称他对乌克兰的战争为“特别军事行动”。就俄罗斯而言，这种言语上的伎俩并不新鲜，自2014年首次以无徽章士兵（被称为“小绿人”）入侵乌克兰以来，俄罗斯一直在自己创造的定义和法律灰色地带活动。
在如今对“攻击”定义不断演变的背景下，载明北约成员国集体防御承诺的《北大西洋公约》第五条的地位似乎并不明确。条约并未具体说明何种攻击才能触发第五条，甚至也没有规定北约国家应如何回应。毕竟，从抗议照会到军事动员，存在着广泛的行动范围，大多数远离战火的国家，可能会采取截然不同的应对方式。
无人机入侵是9月12日开始的两年一度的俄罗斯—白罗斯“扎帕德”（西方）军事演习的一部分吗？无论如何，挑衅一直是俄罗斯的惯用伎俩，在俄罗斯最近入侵邻国（包括2022年入侵乌克兰）之前，也曾多次举行过类似的军事演习。
尽管如此，俄罗斯的行动还是出乎波兰的意料。政治家和公众仍然不完全相信与俄罗斯开战的可能性。而且，从华沙股市下跌不到1%的反应来看，他们将继续不相信。
波兰总理图斯克强调，“没有理由声称我们正处于战争边缘”。但这更多是为了避免恐慌和加剧与俄罗斯的紧张关系。西方对局势升级的普遍担忧也适用于东欧；波兰外交部向俄罗斯大使馆递交抗议照会。
然而，这不仅是对波兰的袭击，也是对北约和欧盟领土的袭击。据波兰著名防务记者马尔钦·奥格多夫斯基（Marcin Ogdowski）称，荷兰F-35战机紧急起飞以应对威胁，一架由意大利人驾驶的加油机与之并肩飞行，以便它们能够加油并随时待命。波兰的F-16战斗机和预警侦察机也飞上天空，驻扎在波兰东部的德国爱国者导弹部队进入戒备状态。
在应对这一威胁的同时，欧盟委员会主席冯德莱恩在欧洲议会发表国情咨文时，提到无人机袭击事件。她最近与图斯克一起访问波兰东部边境，并在讲话中承诺投入60亿欧元（约90亿新元）用于在欧洲建立反无人机墙（以及投入1500亿欧元用于SAFE军备计划，波兰将从计划中获得470亿欧元）。
波兰还援引北约条约第四条召开一次联盟会议，最初是北约大使级会议，但主要盟国元首之间的密集磋商随即开始。
与此同时，无人机袭击也考验波兰领导层在面对俄罗斯威胁时的团结。美国总统特朗普和波兰总统纳夫罗茨基正积极试图让图斯克政府远离白宫。特朗普长期以来一直避免与图斯克——一位坦率的批评者——接触，并坚持只有纳夫罗茨基——一位志同道合的右翼民粹主义者——才能在美国与俄罗斯的会谈中代表波兰。但波兰的法律规定并非如此：外交政策完全由政府执行，总统受政府政策的约束。
在制定波兰政策时，副总理兼外交部长西科尔斯基正在广泛征求意见，尤其是乌克兰的意见。当记者问及波兰是否正在考虑乌克兰提出的击落飞越乌克兰领土的俄罗斯导弹和无人机的建议时，西科尔斯基回答说：“我们会再讨论这个问题。我不想在这里乌鸦嘴。”
这一行动将是一个真正的突破，因为西方迄今为止一直不愿保护乌克兰的领空。西科尔斯基强调说，普京升级对乌克兰的攻击并向波兰派遣无人机，是在“嘲弄唐纳德·特朗普的和平努力”。
伴随无人机而来的，是俄罗斯的虚假信息闪电战，旨在让波兰人相信“乌克兰正在将波兰拖入战争”。这或许比无人机袭击更加危险，因为波兰和乌克兰的联盟，正是阻止俄罗斯改变欧洲这部分地区边界的关键。两国都视对方的独立为自身独立的条件。但这一点对广大波兰民众来说，未必显而易见。德国、捷克以及其他反乌克兰情绪日益高涨的国家，也应加大打击虚假信息的力度。
俄罗斯的无人机袭击不仅是对波兰作战能力和西方团结的考验，更意在掂量特朗普。在团结和反应速度上，欧洲无疑是及格了。一些国家立即表明愿意派遣士兵和装备：法国（数架阵风战机）、捷克（一支由100名士兵组成的特种部队）和荷兰（两套爱国者系统、一套国家先进地对空导弹系统（NASAMS）和300名士兵），德国、英国、瑞典等国也提供类似的支援。在此背景下，美国的毫无反应似乎意味深长。
俄罗斯总统普京在阿拉斯加与特朗普举行红地毯峰会后，对乌克兰的攻击和对北约东翼的挑衅不断升级。迄今为止，面对记者提问，特朗普要么称这些事件是个失误，要么只是说俄罗斯无人机飞得离波兰太近。但不要搞错了：普京是在试探特朗普，而特朗普对俄罗斯的偏袒和卑躬屈膝，从未如此明显。
作者S?awomir Sierakowski是波兰政治批判 （Krytyka Polityczna）运动发起者 也是墨卡托基金会（Stiftung Mercator）高级研究员
英文原题：Putin Challenged Trump in Pola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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