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孟达:一甲子回眸

先说两件小事。

新加坡地铁站内的广播有一项提醒,有点特别,叫人不要在地铁站内溜滑轮或滑板。第一次听到时还觉得有点不可思议,难道还真的有人把地铁站当作玩乐场所,是针对本地人还是外来人?

地铁站内光滑明亮、一尘不染的地板,便已给出了答案。

最近一位单身亲戚搬到榜鹅的两房式组屋,一边与新加坡理工大学、榜鹅海岸地铁站和商场为邻,另一边是科尼岛的自然公园,还能近看“新加坡旁”的邻国景色。

老亲戚兴奋地邀我去看看花了一两万元老本装修的新居,屋子虽小,却正适合简约的养老生活。门口走廊处另有玄机,一扇造型新奇的铁窗,原来是具遮挡雨水的作用,还以为是亲戚自己花钱装置,却听说是“政府装的”。

政府行事大处认真,小处不糊涂,反映在不少实际的治理工作上。

新加坡在国际上已是一个闪亮的品牌,新加坡三个字是成功的代名词,也是美丽的形容词。曾经试图复刻新加坡但最终失败的国家可以列出十个八个,如巴拿马、哈萨克斯坦、斯里兰卡、加纳、土耳其……等等,有的是一开始就失败,有的有点像新加坡的也只是在个别领域,如城市清洁、绿化、公共住屋、公共交通等等做出成绩来,就被冠上“某某国的新加坡”,如印度的一个叫印多尔(Indore)的城市,因为特别干净,成了“印度的新加坡”。最令人意想不到的是,二三十年前还战乱动荡的卢旺达,今天竟被称为“非洲的新加坡”。

新加坡60周年国庆期间接到多国政府的祝贺,其中,中国国家主席习近平说:“新加坡在过去60年,走出一条独具特色的现代化道路,取得令人瞩目的发展成就。”代表马来西亚首相安华来新出席国庆检阅礼的副首相兼乡村及区域发展部长阿末扎希,在脸书贴文说:“这是一个具有历史意义的时刻,象征着一个国家非凡的发展历程;新加坡以创新、卓越治理和令人钦佩的韧性,成为亚细安地区的榜样。”哈萨克斯坦总统托卡耶夫说:“你们的国家展现了可持续增长、有效的公共管理和创新现代化的杰出范例。”

这次也出席新加坡国庆检阅礼的印度尼西亚总统普拉博沃刚于两个月前来新作首次国事访问,当时便高度推崇新加坡的成就。他说,要给新加坡的成就表达最高敬意,无非抄袭新加坡的作业,如为国民提供廉价房屋。

“独具特色的现代化道路”“卓越治理”“有效的公共管理和创新现代化”等等,用在新加坡身上都是有针对性的肯定。建国第一代领导人的治国有方,为国家长远发展打下坚实基础。回首60年来时路,我们也不能忽略许多高级公务员的毕生贡献所书写的感人篇章。

今年,获颁各级国庆奖章的共有7210人,其中超过56%是长期服务奖章。

荣获尼拉乌达玛勋章的陈义辅,在推动新加坡多方面关键发展中的卓越和深远贡献,有目共睹。曾任公用事业局主席和环境发展部常任秘书,是参与新加坡河清理工程的六名功臣之一。他在2015年出任地铁改造顾问,被时任交通部长许文远称为他“最尊敬的其中一个工程师”。

陈义辅在提升新加坡航空枢纽竞争力、水资源安全和地铁可靠度方面发挥了重要作用。冠病疫情期间,国际航空业停顿,他再次临危受命,带领樟宜机场集团专注于航空枢纽的核心使命,并推进了创新与可持续发展举措,提升了运营的效率——财政部给他的授勋赞词恰如其分。

陈义辅说,新加坡虽是小国,却也不能只是随波逐流,总得有人站出来,在关键时刻引领方向,逆流而上。

在新加坡国防、科技与教育等多个领域留下近60年印记的雷普权教授的名字,几乎成了国家级项目策划的代名词。号称“系统工程大师”,在多个领域贡献卓著,今年获颁殊功勋章,实至名归。

雷普权现为淡马锡防务教授、新加坡核研究与安全院主席,30多年来也在新加坡国立大学设计与工程学院授课。在万礼石场建设地下军火库,是他一生功绩的浓墨重彩。他说:“60年前,我们无法想象会成为今天的样子。那么,我们是否该想象一下,60年后的我们会是什么样子?今天我们在许多领域已处领先地位,真正的挑战是如何持续向前,而不是自满地以为已经到达终点。这种心态,才是发展的最大障碍。”

这两位建国功臣前者82岁,后者83岁,他们的毕生功业与新加坡的发展同步。在他们身上,我们看到新加坡如何把国家生存的先天短处转为后天的发展优势,人定胜天,从政治领导层的高瞻远瞩到知人善用,正是新加坡成功的密码。

今天的新加坡不再是早期那个单调乏味、正经八百的城市,而是充满绿意与动感的国际都会,夜间的灯火辉煌更让人看到岛国的脱胎换骨。60年回眸,那人在灯火璀璨处。

(作者是《联合早报》特约评论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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