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越:地方选举反映英国右转来势汹汹

英国的选区构成与选举安排都非常复杂,连英国人自己都难以摸清全貌。比如每年都举行的全国性地方选举,每年参加的地方政府不一样,每四年重复一次,但时间都安排在5月的第一个周四。

在刚结束的地方选举,虽然只有约三分之一的选区参加,但具有历史意义。因为,极右翼小党改革党破天荒席卷大部分选区,成为最大赢家,自民党与绿党也都有不错的斩获。但主流的工党和保守党都遭重创。选举结果显示:改革党居首,获得30%选票;工党其次,20%;自民党17%;最大反对党保守党只有15%,列第四位;小党绿党也有11%的不俗表现。

本次地方选举选出24个地方政府的1641个议会席位,其中大部分是在2021年地方选举中产生的。此外,还有六个市长选举,以及一个国会议员补选。

全国来看,工党地区议员人数仍然最多,保守党居次,改革党殿后。地区选举往往是选民表达不满的民情反应,不能代表大选投票意向。但这次改革党强势崛起,符合近来美欧右翼势力高抬趋势,并非选民一时兴起,并暗示未来极右翼将继续在英国走强的可能。

改革党成立于2018年,创始人与党魁都是法拉奇。此人亦是英国脱欧的主力人物。英国过去十几年一直向右走,此人是最强推动力量。他于2024年首次胜选成为国会议员。因为政治立场非常相似,他与美国总统特朗普有私交,参加后者的就职典礼。

选举结果出来后,法拉奇说:“改革党已成为主要反对党。”该党在下议院只有五个席位,说已经成为最大反对党,是口出狂言。但过去一年多,改革党一直势头不减,如果能保持,在2029年大选的确有成为夺冠黑马的可能。原因有两个:一、右翼大浪是西方当前主要趋势,特朗普上台代表此浪潮的最高点。欧洲方面,右翼一直抬头,上升到能够执政的,至今有意大利、匈牙利以及荷兰。英国改革党强势抬头,乘的就是这股风浪。二、法拉奇称“这(选举结果)是保守党走向终结的开始”,有一定道理。保守党至今仍未走出过去几年的内讧阴影,2015年到2024年四次更换首相,仍然是选民笑柄。脱欧一役,保守党赶走几十个国会议员;党魁几经轮换,从印巴后裔苏纳克到现任党魁巴德诺赫,“女性与黑人”标签符合左派情绪高涨时的选情,但现在是右翼高潮时分,标签对保守党不一定能加分。

巴德诺赫说话中规中矩,看起来缺乏魄力与魅力。但保守党已不能再更换党魁,一来频繁更换实在太难看;二来也找不到更好人选。

党外情况亦对保守党不利,它遭受两面夹击:左有不断右移的工党,右有迅速崛起的改革党,故此保守党很可能成为此番西方右翼浪潮狂袭的最大牺牲品,此后被改革党取代,不再是与工党抗衡的主要右翼力量。

但特朗普浪潮并未推进右翼在西方国家的走势,相反,刚刚结束的加拿大与澳大利亚大选,胜选的自由党与工党都是左派,以反对特朗普路线获胜。在欧洲,一直领导法国极右翼势力的勒庞被裁定挪用欧盟资金罪成,五年内禁止竞选公职,无法参加2027年总统选举。这对法国极右翼是巨大打击。

英国则不同,受美国政治影响很大。同为左翼政府,加澳靠反特朗普胜选,英国则选择紧跟特朗普。这次选举后,首相斯塔默在X平台说:“大多数总理都会用老生常谈的借口来回应这些地方选举。我的回应很简单:我理解。我们正在朝正确方向前进。”这正确的方向指的就是向右走。早在今年初,在改革党巨大压力下,工党政府就已开始向右走,比如改革福利与医疗制度、将国家安全设为首要目标、不增税等。

但形势变化太快,很多党员跟不上节拍,或者顽固不愿改变。工党资深左翼议员、下议院任职时间最长的女议员黛安娜·阿博特就是其一,她不同意斯塔默观点,主张停留在左派阵营,不要向右。她称:“工党领导层声称将以更快速度沿同一方向前进。他们似乎不明白,问题恰恰出在我们当前的方向上。”

改革党能否成为最大反对党甚至执政,要到2029年大选才会分晓。对于工党而言,改革党是与自己争夺相府的最强对手;对于保守党,是与之争夺最强右翼政党的敌手,未来可能将自己赶走,甚至合并吞没。选举前,曾有保守党议员建议与改革党合作,但计划失败,据说是没有互信。

不过,大选还有四年之遥,工党与保守党仍有机会挽回选民支持。加拿大自由党在三个月内咸鱼翻生,继续执政,证明政治是变化莫测的:一个意外因素,就能迅速翻盘。

(作者是定居英国的双语作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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