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日中国网络舆论最大的“瓜”,当属北京中日友好医院胸外科的肖姓医生与其情人董小姐。这起由肖医生妻子举报的桃色事件,经过网民深挖,引发公众对“当代门阀士族”为子女亲属谋取特权通道的愤慨与声讨。
4月下旬,肖医生妻子指控其丈夫有多名情人,在2024年的一场胸腔镜下肺段切除术正式开始前,因与肖医生有“特殊关系”的规培医师董小姐和同台护士突发争吵,肖医生不顾患者已完成麻醉等准备工作,愤而离场40分钟,要求更换那名护士。
肖医生“冲冠一怒为红颜”,原本是有失医德的任性之举,他也因私德和医德不端而遭医院解聘。但此事并未就此打住,因为网民们深挖后发现,董小姐的问题比肖医生更大。
董小姐的官方履历显示,她于2014年至2018年就读于哥伦比亚大学经济学专业,2019年进入中国著名的北京协和医学院“4+4”临床医学博士项目,并于2023年获得医学博士学位。但董小姐就读的哥伦比亚大学巴纳德学院(Barnard College)并非哥大本部,两者只是合作关系。而协和医学院“4+4”项目明确要求申请者需毕业于国内外顶级大学,董小姐进入协和医学院博士项目时,其学历并不符合协和医学院的招生要求。
董小姐不仅进入了协和,她的导师还是中国著名的骨科专家邱贵兴院士。但董小姐的博士论文研究方向却为妇科影像学,与导师专业领域脱节。同时,董小姐的博士论文《跨模态图像融合技术在医疗影像分析中的研究》仅30页正文,远少于正常博士论文的内容。董小姐事件发酵后,她的论文被从学术网站“中国知网”下架,更引起网民对其“学术注水”的质疑。
不仅如此,官方规定医学生临床规范培训需要三年,但董小姐仅用一年就完成,并且跳过了脊柱外科轮转,直接参与四级肺癌手术操作,显然是受到“特殊关照”而缩短流程。董小姐的学位证书显示为内科,规培却在胸外科,最终又任职于泌尿外科。她的研究方向与职业路径频繁跳跃,被网民戏称为“六边形全科医生”。
一个美国文理学院经济学专业的毕业生,在中国顶级医学院和医院混得风生水起,还曾被协和医学院院长王辰院士点名表扬,接受过官媒新华社采访,董小姐到底是医学天才还是背景了得?网民们自然要“深扒”。
结果显示,董小姐确实不是平凡人家出身。据网民爆料,她的父亲为国企中冶建筑研究总院的总经理,母亲为北京科技大学工程技术研究院副院长。还有传言说,董小姐的姑姑是北科大的博士导师,董小姐的博士论文有抄袭他人之嫌。
实话说,在中国权力架构下,董小姐的父母还算不上什么显赫人物。真正的权贵恐怕也未必会让自己的子女去走学医这条比较艰难的道路,去金融类机构挣大钱岂不更香?
但正因为董小姐并不显赫的家族背景就能支持她在门槛颇高的医学界如鱼得水,才让人感到教育和医疗这两个靠真本事吃饭的领域,原来也被特权打成了筛子,公众对董小姐现象的谴责声才如此高涨。
面对舆论声讨,中国国家卫生健康委新闻发言人5月1日表示,国家卫健委已联合有关方面对事件涉及的肖某、董某及有关机构等进行认真调查核查,对发现的违法违规问题将依法依纪严肃处理。
要说官方的反应还算及时。下一步,国家卫健委会查出什么结果,必然也是舆论关注的焦点。
肖医生的问题相对简单,主要就是私德与医德不端。董小姐事件的待解之谜,比如她是如何借助协和医学院“4+4”临床医学人才培养模式顺利成为医师,她受到了哪些“贵人”的关照,官方将如何处理这些“贵人”,才是公众最想了解的“大瓜”。
其实,“4+4”模式是美国一种比较成熟的医学人才培养方案,但美国在执行这一模式的各个环节中都有严格的要求和考核。而董小姐事件表明,协和医学院目前只是移植了这一模式的形式,具体实施中还有很大的特权经营空间。试想,如果不是肖医生妻子的告状偶然牵出了董小姐,董小姐现在仍可安稳地在北京某个大医院当医生,为将来谋取个医疗管理岗位铺路。
虽然公众对国家卫健委的调查抱有很大期待,但要想借此撼动教育和医疗系统的特权关系网显然不切实际。
董小姐事件发酵后,协和医学院官网删除了“4+4”项目招生信息,王辰院长寄语中提及董小姐的段落被删掉,董小姐多篇论文也被清空。这些迹象显示,网民口中的“当代门阀士族”不会坐以待毙。就算董小姐的“贵人”被查处几个,要冲破“门阀士族”关系网也绝非短期内能够做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