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查理·柯克之死是美国政治极化的牺牲品,意识形态在美国的群体之间愈加对立,泰勒·罗宾逊用子弹封住柯克的嘴。柯克是信奉保守主义的青年活动家,也是“让美国再次伟大”的积极拥护者。他传播一整套保守主义理念,并用言论自由的方式,劝服他人改变极端自由主义倾向。悲剧在于:一个拥有枪支的社会,更容易让意识形态的对立面诉诸子弹,消灭不喜欢的声音。政治暴力是美国社会的顽疾。
根据2021年盖洛普的民调,华盛顿特区在社会和经济两大议题上的分歧显著,自认为社会自由派的占34%、温和派占35%、保守派占30%。在经济问题上,保守派占41%、自由派占25%、温和派占34%。刺杀柯克的嫌犯罗宾逊与一名跨性别的情人住在一起。犹他州州长斯宾塞·考克斯说,罗宾逊有左翼思想,与他的保守派家庭截然不同。柯克批评同性恋和跨性别者的权利,用常识开导大学生对性别的认知,无形中剥夺罗宾逊的爱情。
罗宾逊被归类为左翼极端分子,但能否由此得出极端左翼倾向于政治暴力?美国总统特朗普是这样宣传的。9月12日,他表示,“激进左翼”应该为美国大部分政治暴力事件负责,他并承诺调查谁在资助和组织左翼,暗示暴力事件是经过某种协调的。他驳斥一名采访者关于左右翼都有极端分子的说法,称他最担心的是左翼。“右翼激进分子之所以激进,往往是因为他们不想看到犯罪”“左翼激进分子才是问题所在,他们凶残、可怕,而且精通政治”。
奥地利学派的米塞斯研究所近日刊登题为《左翼的独特邪恶》(The Unique Evil of the Left)一文。文章认为:自法国大革命以来,左翼一直是几乎所有政治罪恶的根源。法国大革命的激进阶段是现代左翼思想的经典体现,并成为一个多世纪后世界各地更为激进革命的典范。左翼中最狂热的支持者要求彻底改造社会。法国大革命把“叛徒”“人民公敌”和“净化”等言论,当作使用断头台的合法工具。此类语言并不仅限于演讲或小册子,而是塑造那个时代的情感氛围,将暴力视为正义和神圣的象征。
极右翼袭击比极左翼更频繁更致命
左翼寻求暴力的原因,是他们推行的全面变革,必然遭到民众的抵制,因为这些变革是反人性的。因而他们须要诉诸暴力,从肉体上消灭所谓的反革命。激进左翼要建立极权国家,“一”是左翼的象征:一种语言、一个种族、一个阶级、一种意识形态、一种仪式、一种学校类型、一部适用于所有人的法律、一面旗帜、一个集权的世界国家。
嫌疑人罗宾逊射出的一枚弹壳上刻有一句话:“嘿,法西斯!接招!”令人玩味。美国的左右翼都把对方视为法西斯,“法西斯”已成为美国政治讨论中的常见词语。一些民主党人将特朗普与墨索里尼和希特勒相提并论。去年大选前,民主党的拜登和哈里斯都指特朗普是法西斯分子。特朗普在竞选活动中也用这个标签来形容哈里斯。“她是个马克思主义者、共产主义者、法西斯分子、社会主义者”。美国政治极化,但都用法西斯给对方贴标签,至少表明美国人在潜意识里是反法西斯的。
美国政治极化现象无法掩盖右翼极端分子也是政治暴力制造者的事实。《经济学人》刊文指出,数据显示,左右翼极端分子都会实施暴力,但更多事件似乎来自右翼袭击者。例如,2001年右翼暴力事件比伊斯兰主义者的袭击还多。纽约州立大学奥斯威戈分校的塞利内特·杜兰的一篇论文研究1990年至2020年之间的政治暴力,发现极右翼的袭击比极左翼的袭击更频繁、更致命,尽管在研究期间,左翼暴力事件有所增加。倡导组织反诽谤联盟(Anti-Defamation League)的另一项统计显示,在过去10年中,76%与极端主义相关的谋杀案是右翼分子干的。
从上述数据可知,特朗普作为一国总统,把政治暴力仅归咎于左翼,是极不负责任的。今年6月,一名蒙面男子伪装成警察,闯入明尼苏达州众议院民主党领袖的家中,开枪打死州众议员梅丽莎·霍特曼及她的丈夫。所以,民主党政治领袖也是政治暴力的受害者。特朗普应该像一个全民总统,承担起团结的重任,而不是从党派立场出发撕裂美国。在他看来,美国分裂成两个阵营:一个支持他,另一个不支持他。他誓言要对那些在他看来背叛他或国家的人进行报复。
特朗普的言论不像一个基督徒。2000多年来,基督教传统是尊重生命,所以,查理·柯克之死会震惊全美国。事实上,大多数美国民众和政客都谴责刺杀柯克,但有少数民众幸灾乐祸,导致美国航空、纳斯达克、餐厅、学校和律师事务所的雇主纷纷开除对柯克之死幸灾乐祸、嘲笑的员工。美国全国广播公司也解雇一名政治分析师。
美国的至暗时刻也有乐观之处,政治谋杀并不常见。自1975年1月1日至今,美国共有3599人在出于政治动机的恐怖袭击中丧生,这类谋杀案约占所有谋杀案的0.35%。美国社会只有通过共同努力,才能看到共同的人性。一个社会以人性为基础,才能在社会政治鸿沟之间架起桥梁,而文明对话是实现这一目标的最佳工具,用爱对那些与自己意见相左的人交流。柯克树立文明对话的典范,文明对话的精神永存,坚决抗议各类政治暴力。
作者是上海时事评论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