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秉苓:你的爽 我的痛

校园霸凌事件近来闹得沸沸扬扬。一所小学的父母把女儿在班上受同学霸凌的事件放上网,申诉校方处理不当,教育部后来出面解释来龙去脉,事情稍得缓解。

且不论谁对谁错,但听到霸凌同学的小学生给受害者母亲留的语音短信,威胁要“分解成块”、结束受害者和家人的生命,还有一段说得非常顺口、一气呵成的污言秽语,忍不住揣想,这种“文采”从哪儿学来的。

霸凌带来的伤害可大可小。听了几位看护者分享他们照顾患有心理疾病亲人的心路历程后,真正体会霸凌的潜在杀伤力。

甲同学患有轻微自闭症,但父母因忙于生活,对自闭症又缺乏认识,没有认真看待他交谈时不愿正视对方眼神的问题。作为钥匙儿童的他,向来独立,中四时突然罢课说要自杀。

在大伯和老师细问之下,原来他自小被同学嘲笑行为“怪异”,中学除了言语嘲弄外,还被推打等肢体霸凌。忍受多年爆发,不但得休学,也出现强迫症等心理疾病,八年后仍无法工作养活自己。

乙同学聪慧活泼,成绩向来名列前茅,身材丰满,多年来默默忍受同学的言语讽刺。中三时情况加剧,社媒网络霸凌和同学排斥的双重压力下,出现厌食症,155公分身高只剩33公斤躯体。父母决定停学转校,加上家庭关爱,三年后总算走出厌食症的心理障碍,顺利上大学。

上述两个案例心理疾病的发病年龄虽然在青少年期,但年幼时长期承受霸凌的心理压力,最终在某个时间点引爆,结果对个人和家庭带来难以言喻的伤痛和煎熬。

根据教育部数据,2019年至2023年本地学校的霸凌事件没有恶化迹象。不过,亚洲新闻台今年初的调查却显示,约30%的中学生经历过霸凌。这与联合国儿童基金会2020年发表的调查结果相似。

当教师的朋友们说,小孩之间的玩闹是正常的,而何种程度的“玩闹”属于欺凌,对边界感不强的小男生来说,尤其不易拿捏。

如人饮水,冷暖自知。一些人能洒脱地看待批评,一些人对无心玩笑也会耿耿于怀。每个人的心理健康状况、心智韧性、原生家庭亲密程度以及过往经历,都会影响对霸凌或压力的反应。

简单地以自己的标准或是一般人的角度去衡量他人感受,用一刀切的方法或大而化之的态度处理小孩的申诉,对解决校园欺凌现象没有帮助。

现在社会进步,心理健康已不再是危言耸听或毫无科学依据的新知;然而,继续默然接受新认知内的“无知行径”,已非无知,而是无感。

(作者是《联合早报》资深特稿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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