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有人把它悬挂在住家外,有人把它插在货车和渔船上,有人把它的图案画在路面和墙壁上……日本动漫《海贼王》里的海盗旗受到印度尼西亚民众热捧,为的不是追赶流行文化潮流,而是表达对国家现状的不满。
悬挂海盗旗的民众遍布印尼各省,诉求也不尽相同:有人不满意物价高涨、生活入不敷出,及政府没有兑现创造更多就业机会的竞选承诺;有人抗议社会不公和不平等;也有人反对言论自由受限,且“国家腐败,不配升起神圣的红白国旗”。
民众高挂的海盗旗出自著名日本动漫《海贼王》(One Piece)。故事讲述一群海盗与贪腐、不公和高压势力的对抗,海盗旗成了追求公正与自由的象征。在日本动漫受欢迎的印尼,这面旗和图案迅速成了现实生活中表达相同诉求的载体。
旗帜以黑色为底,绘着白骷髅和两根交叉摆放的骨头,与海盗故事中的“快活罗杰”(Jolly Roger)旗帜有相似之处。骷髅上戴着有《海贼王》特色的圆顶草帽,图案的笔触也多具动漫特色,少了几分惊悚。
印尼在8月17日庆祝独立80周年,总统普拉博沃7月底号召民众高挂印尼国旗,不料引发民众的无声抗议,不少人在挂起国旗的当儿,在国旗下方挂起海盗旗。
此举很快便触动官方的敏感神经,有内阁部长把悬挂海盗旗视为对政府的挑衅。
下议院副议长达斯科7月31日说,安保部门的侦测显示,有人在幕后进行系统性操作,意图造成社会分裂。人权事务部长纳塔利厄斯则说,悬挂海盗旗可能构成犯法。
这些表述加剧民众不满,他们认为国旗始终挂在更高的位置,没有“降格”。学者也指悬挂海盗旗并不违宪。
国务秘书普拉塞蒂星期二(8月5日)说,普拉博沃对民众“表达创意”没有异议,但海盗旗和国旗“不应以会引起比较的方式并挂”。
努山达拉多媒体大学传播学院助理教授安邦(Ambang Priyonggo)接受《联合早报》访问时说,悬挂海盗旗的现象和今年2月在多座城市爆发的“黑暗印尼”(Indonesia Gelap)抗议活动本质上相同,采用社会批判的形式,参与的大多是年轻一代。
“这次的运动是力量非常大的即兴文化表现,并且有可能演变成更大规模、能对现状造成干扰的运动。”
若政府反应过度 挂海盗旗运动可能扩大
新加坡尤索夫伊萨东南亚研究院客座资深研究员阿安(A’an Suryana)不认同官方对于幕后有“系统性操作”的说法。他说,政党和非政府组织等主要政治势力都没有固定地煽动议题,也没有人在线上和线下组织及动员,悬挂海盗旗的现象更多是即兴而生,抗议行为也很零散。
悬挂海盗旗的运动正好遇上普拉博沃上周特赦反对阵营涉贪人士,这在时机上对挂旗运动不利。
阿安说,这本已使反对阵营在姿态上更温顺,加上朝野政党采取的立场不外乎批评挂旗者不爱国,或呼吁政府不要采取严厉措施,却没有任何一方表现出极力支持挂旗行为。
“少了主要政治势力给他们打气和物流上的支持,在可预见的时间里,抗议活动很快就会失去动力。”
阿安认为,从官方回应来看,有的措辞强硬,有的较谨慎,显示政府对海盗旗现象不满,但在表态上经过斟酌。“目前的趋势不足以大到迫使政府有必要采取严厉措施,这么做只会引起民众反弹,会危害社会和政治稳定。”
安邦则认为,印尼政府目前已经“反应过度”,不只给悬挂海盗旗贴上叛国标签,一些地方还出动警力,强迫民众收起海盗旗。
“政府如果继续采取严厉回应,可能适得其反,非但抑制不了这场运动,可能还使它规模扩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