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由于国民党本届立委表现不佳,言行屡屡惹议,引爆强烈民怨,近来台湾民间发起立委大罢免风潮,目前看来,或有30名立委将面临危机。
罢免为孙中山独创的制度,在其他民主体制少见。孙中山主张人民政治权力有四:选举、罢免、创制和复决。选举、罢免是处理公职人员去留;创制、复决则是决定法律去留。创制是民间自行推动法案,在台湾至今尚无先例,目前多是民间相关团体找立委合作,再由立委推动法案。复决则是将法案交由公民决定,类似今日台湾的全民投票,除了如同性婚姻、反核等政策,一部分属于复决。
历经多次修法,罢免有三阶段,过程细琐繁复,想要罢免公职人员其实并不容易。首先要搜集选区合格公民的1%联署书,审核通过才能进入第二阶段。第二阶段只有60天,须10%的选区合格公民联署书,且不得与一阶段重复。这两阶段的联署书均须依照地址造册,未造册将拒收。新竹某立委即因联署书来不及造册,以致总数不足10%,二阶联署失败,解除罢免危机。一、二阶段皆能补件一次,10天为限。
第三阶段即罢免投票,选票为同意或不同意。罢免须投票率超过25%才成立,若同意多过不同意,该公职人员随即解职。倘若罢免投票未通过,该公职人员在任满前不会再面对罢免案,形同免疫。
假使罢免成功,接下来便是补选。被罢免之人,四年内不得竞选同一职务,但是换选区换职务不在此限。但以这届立委而言,倘若被罢免,意即补选、下一届立委皆无法参选,选区势必换人经营,一旦失去地盘又无其他奥援,政治生命或将中止,非同小可。
罢免很难成功。之前最轰动的案例是前高雄市长韩国瑜,由于2020年罢免票高于韩2018年的当选票数,让他无话可说,沉寂了一段时间。不过韩国瑜政治魅力惊人,出任国民党不分区立委,贵为立法院院长。一般政治人物若进入罢免投票阶段,无论成与不成,必然损及声望、实力,日后发展受限。被罢免后再登政治高峰,韩国瑜是台湾政坛第一人。
面对民间的大罢免危机,国民党原本宣称要“以罢止罢”,也发动多位民进党立委的罢免案。谁知一波三折,部分罢免案因故未继续二阶段联署,草草收场。加上一阶联署结果公布后,出现多起死亡联署,外界质疑国民党的联署书为抄名单,而且是抄过去的名单,才会出现不少死亡联署。所谓死亡联署,指的是联署人在联署活动发起之前已经死亡,若是联署期间死亡,依然有效。
死亡联署在以往的公投、罢免案屡见不鲜,官方只是排除,列为无效,并无处罚。不料2024年底,国民党、民众党合作修改选罢法,提高罢免门槛,新法一、二阶联署必须附上身分证复印件,且明定假冒联署将处以五年以下有期徒刑、拘役或100万新台币(约4万2800新元)以下的罚款,更严厉的是一罪一罚。死亡联署为罪证确凿的假冒,于是国民党几个地方党部遭地检署搜索,部分党工被收押,对党务影响不小。
台湾民间多认定,死亡联署即做票,对死亡联署深恶痛绝。如今部分国民党人一再声称,党部被搜索是政治迫害、赖清德政府独裁等等,形同挑衅民间常识。民间团体风雨无阻长期摆摊,还有小蜜蜂到府收件等等,联署书一份一份得来不易。国民党联署站少、时间短,联署书到底怎么来的?国民党遭法办一点也不意外。
尽管目前罢免、补选结果难料,一般认为舆论对国民党不利,国民党可能有多名立委遭罢免,不过补选结果则难说。但若民进党支持的人选,最终赢得六席以上立委,民进党将是国会第一大党,国会生态全然改变,民进党会完全执政。
作者是马来西亚文字工作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