麦思·仁尔:菲律宾政治家族斗争为小党带来契机

由于贫困依然是主要社会问题,政治家族斗争让一部分选民感到厌烦,转而支持自由派和进步政党。舆论的讨论焦点在于,年轻选民是否正在背离占主导地位的政治精英。目前,63%的选民是千禧一代或Z世代。如果政治家族继续争斗,民生问题得不到解决,年轻人对他们的疏离感可能会持续下去,为2028年下一届大选开辟新的政治格局。

菲律宾前总统杜特尔特目前被拘留在荷兰海牙。3月11日,杜特尔特在马尼拉尼诺伊·阿基诺国际机场被捕,原因是国际刑事法院就他的禁毒战涉及反人类罪发出逮捕令。杜特尔特乘坐政府包机离开马尼拉后,3月12日被移交给设在荷兰海牙的国际刑事法院。

尽管杜特尔特申请取消国际刑事法院两名法官承审资格的法律请求,在5月6日被驳回(他为此提出上诉),但杜特尔特家族在最近的菲律宾国会和地方政府首长选举中取得胜利。他本人当选家乡棉兰老岛首府达沃市市长,获得的66万张选票是最接近的竞争对手的八倍。他的小儿子塞巴斯蒂安赢得副市长职,将在他被拘留在国际刑事法院期间代理市长职务。杜特尔特的长子保罗则赢得众议院达沃市第一国会选区席位。

在全国层面的参议院选举中,杜特尔特家族支持的参议员吴顿(Christopher Go)和德拉罗萨(Ronald dela Rosa)也以高票连任。

杜特尔特家族的胜利,对小马可斯家族来说却是一个打击。自2022年总统选举结束以来,总统小马可斯和副总统莎拉(杜特尔特女儿)之间一直存在家族争斗。在菲律宾,总统和副总统候选人是分开竞选的,而非搭档参选。这两位来自敌对家族的政治领袖,分别赢得各自的职位。在总统的怂恿下,国会对莎拉发动弹劾案,莎拉正面临参议院的弹劾审判。如果没有小马可斯的默许,警方不太可能在马尼拉机场逮捕杜特尔特。许多杜特尔特的支持者,无疑将他的被捕,视为小马可斯家族的阴谋。

在选民展现出对杜特尔特家族的大力支持后,小马可斯尝试新的策略:改组内阁,同时发表声明呼吁副总统与他和解。当然,杜特尔特支持者表明,除非把前总统从国际刑事法院带回来,否则是不可能和解的,但这可能已超出小马可斯的控制范围。

小马可斯和杜特尔特之间并不存在真正影响民众生活的政策差异。尽管他们在与新人民军的谈判政策、与美国的关系密切程度,以及对中国的批评力度上存在落差,但普通民众的社会经济状况依然停滞不前。在小马可斯执政期间,国内生产总值(GDP)或许有所增长,但官方最低工资标准仍低于官方贫困线。虽然两个家族持续争斗,但选举结果揭示重要的迹象,即人们在投票时开始将目光投向这两个家族以外的力量,尽管趋势还不明显。

较小党派和团体开始受选民关注

除了各政党在选区推举的候选人外,国会众议院318个席位中的64席,分配给代表边缘群体的较小党派和团体。获得全国2%的选票即可保证一个席位。复杂的分配制度将议席分配给所有政党,每个政党最多可获得三个席位。

根据2025年的政党议席(party list)分配制度,进步派社会民主主义政党“公民行动党”(Akbayan Citizens’ Action Party)获得三个席位。他们的得票数为277万9621张,占全国总票数的6.6%,比2019年的23万6226张大幅增加。公民行动党的得票数,甚至比依靠政党议席分配制度获得议席的杜特尔特青年团(Duterte Youth)多出60万张选票。

其他几个规模较小的左翼政党也各获得一个席位。公民行动党的团队,由知名人权律师何塞·迪奥克诺(Jose “Chel” Diokno)领导,他是何塞·莱特·迪奥克诺(Jose W. Diokno)的儿子。老迪奥克诺是1980年代反对费迪南德·马可斯(即小马可斯父亲老马可斯)独裁政府的最著名政治活跃分子之一。

两名自由派参议员爆冷胜选,也体现出进步派政治的胜利。这两名自由派参议员是保罗·阿基诺(Paolo “Bam” Aquino)和弗朗西斯·潘吉利南(Francis “Kiko” Pangilinan),他们因进步派政治理念而获得公民行动党支持。

以推动人权活动而闻名的阿基诺获得近2000万张选票,潘吉利南则获得近1500万张选票。他们将在参议院与参议员里萨·洪蒂维洛斯(Risa Hontiveros)组成联盟;洪蒂维洛斯向来就性别与性取向权利,以及社会福利问题大胆发表观点。她也曾批评杜特尔特的格杀勿论打击犯罪政策,也批评国家对于前总统老马可斯的任何表彰,她认为这是对历史正义的否定。由于媒体和舆论压倒性地关注杜特尔特与小马可斯的对峙,因此阿基诺和潘吉利南原本没有被看好会胜出。

目前的舆论认为,由于贫困依然是主要社会问题,政治家族斗争让一部分选民感到厌烦,转而支持自由派和进步政党。舆论的讨论焦点在于,年轻选民是否正在背离占主导地位的政治精英。目前,63%的选民是千禧一代或Z世代。阿基诺和潘吉利南也将他们的胜利归功于年轻人的支持。据推测,如果政治家族继续争斗,民生问题得不到解决,年轻人对他们的疏离感可能会持续下去,为2028年的下一届大选开辟新的政治格局。

作者Max Lane是新加坡尤索夫伊萨东南亚研究院访问资深研究员

吴汉钧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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