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登台札记

庄慧良

chuanghl@sph.com.sg

2003年伊拉克战争对台湾而言，遥远且事不关己，2022年的俄乌战争，台湾民众却感同身受。自2月24日战争开打以来，战场的残酷，无辜人民死伤或被迫流落异乡，让台湾民众逐渐对国际政治现实的认识有了初步的轮廓。

从“今日阿富汗、明日台湾”、“今日香港、明日台湾”乃至“今日乌克兰、明日台湾”，前面的主词随国际局势发展变化，后面的台湾不免有些心惊胆跳。

由台湾国际战略学会及台湾国际研究学会周二公布的民调显示，两岸若发生战事，47.3%的台湾民众认为美国不会出兵；七成民众愿为台而战；希望两岸和平往来的有77.3%；“抗中保台”的民众仅16.1%，和近几年完全信赖美国，跟随美国对抗中国大陆的氛围有微妙的转变。

俄国出兵乌克兰，世界90%以上的西方媒体都以“入侵”称之，台湾多数的亲绿媒体亦然，为数有限的亲蓝媒体则进一步分析俄乌战争的根源。后者的政论节目有几位知名评论员，清楚剖析俄乌之战原可避免，却因美国的私心自用和乌克兰领导者未能防患于未然，加上美英等国不出兵，只给武器、对俄罗斯进行经济制裁，部分台湾民众有了不同的认知与理解。

首先，战争没有赢家，没有人愿意看到生灵涂炭。但俄乌之战不该被简化为独裁与民主之战，稍具理性的人都会思考俄罗斯为何要出兵乌克兰？是否有解决之道？

公共电视“有话好说”两周前邀请学者对此进行分析讨论，提及北约五次东扩对俄罗斯的威胁，俄罗斯总理普京数度指责在乌克兰第二大城哈尔科夫布署的弹道导弹打到莫斯科仅需七八分钟，极音速飞弹只要四五分钟，让俄罗斯没有预警时间，去年12月建议安全保障提案被美国和北约置之不理云云。

另有学者指出，只要美国和俄国签署安全保障协议，乌克兰中立化，问题自可迎刃而解，但美国要利用乌克兰拖垮俄罗斯，同时甩锅中国大陆。

一些不明究理的网友或网军批评这些学者竟然对主动发动“侵略”战争的俄国缓颊，合理化俄罗斯的战争罪行。亲绿《自由时报》评论文章认为，与普京同一边者主要是有大中国意识者、失势的在野者和仇恨民进党者。

一位与笔者熟识的国关学者感叹，今日在台湾只要稍微批评美国，便被指责为“舔共”，不骂俄罗斯也成了“政治不正确”，言论自由空间日益受限。

其次，每个国家都会根据自己的利益行事，并非完全跟随美国脚步走。对于联合国谴责俄罗斯侵略乌克兰的决议，世界各国中，除了大陆，美国在印太的战略伙伴之一印度也投下弃权票；即使与美国站在同一阵线的英国决定抵制俄罗斯原油进口，也拖到年底；欧盟超过40%的天然气、近30%的石油来自俄罗斯，没有完全跟进美国对俄罗斯能源的制裁；过去与美国交好的沙特阿拉伯更以人民币计价原油，也不利美元霸权。

而且，当年美英指控伊拉克有生化武器，不顾联合国决议攻打伊拉克，事后证明子虚乌有，伊拉克死伤人民何其无辜？

匈牙利总理欧尔班·维克托15日明白指出，中欧地区只是一些大国博弈的棋盘，匈牙利也只是一枚棋子，不懂得捍卫自身利益的中欧国家随时可能被牺牲掉，所以匈牙利不会向乌克兰输送武器，更不会参加俄乌战争。

回头省思台湾处境，两岸关系原本在前朝马英九政府“九二共识”下相安无事，现今的蔡英文政府声称“两岸互不隶属”，亦步亦趋跟随美国对抗大陆，导致台海情势紧张。何况，与乌克兰相比，台湾固然有战略位置上的重要性，但台湾并非联合国承认的主权国家，法理地位上处于弱势。

《世界日报》社论以“美国操盘乌克兰，模拟台海危机”为题，指美国正试验不同于伊拉克、阿富汗战争的新战略战术，尤其金融围猎俄罗斯手法，将来台海一旦出现军事冲突，这套战术值得关注，更提醒北京动武的可怕代价。

处于陆美强权下的台湾更应运用智慧，除了坚实自己的国防，购置必要防卫武器外，更应思考止战，谋求和平之道。《韩非子．亡征》这段“国小而不处卑，力少而不畏强，无礼而侮大邻，贪愎而拙交者，可亡也”可为参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