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当北京全员就绪,迎来普京、金正恩等26国领导人聚集天安门城楼,欣赏盛大阅兵场面之际;远在华盛顿的美国总统特朗普也不甘寂寞。特朗普酸溜溜地在社媒上留言:“在你们密谋对抗美国的时候,请代我向普京和金正恩致以最热烈的问候。”
这番话立即引起国际媒体各种玩味。有人赞叹不愧为特朗普,一心认定凡事都必然跟自己有关,又能凭一己之力就让全球镁光灯扭转回自己身上,几句留言的吸睛程度就足以与中国聚集的国际朋友、展示的炫目“大杀器”相抗衡。再说,特朗普说得也没错,中俄朝都想反抗美国,九三阅兵的主要对象不是美国还有谁?三名领导人联袂登场也是为了对美国发出信号,传达震慑力。
不过,特朗普这话最大的漏洞可能是在“密谋”这个用词上。这么大阵仗、大规模的阅兵怎么会是“密谋”?若硬要说“谋”,用汉语的“阳谋”来形容也许准确些。
美国跨党派智库新美国安全中心(Center for a New American Security)首席执行官理查德方丹(Richard Fontaine)接受《纽约时报》访问时就说,中俄朝意图建立一个新的国际秩序,一个不会剥夺中俄朝领导人自认本国应有的影响力、权势、地位的国际秩序,这个呼声早已明得不能再明了。他们都明明白白指责由西方主导的现行国际秩序不公正、认定美国是他们实现目标的首要障碍。天安门城楼上联袂看阅兵,清楚展示的是中俄朝愿为对抗美国而采取什么行动,包括为此而合作。
在阅兵前两天,中国国家主席领导人9月1日出席上海合作组织峰会时,就抛出中国主张的全球治理倡议,首要前提就是奉行主权平等、推进国际关系民主化。在上合峰会期间与之前,领导人今年四五月份已对欧盟、越南等喊出,反对“单边霸凌行径”“强权霸凌”,话锋所指的就是特朗普对全球多国祭出的对等关税。
中国一直希望打造对中国发展更有利(中国认为“更公平”)的国际秩序,从美国总统奥巴马后期以来,中美竞争就不断激化。现在与过去的不同,一是特朗普2.0的对等关税及其他不遵守规则的做法,自损美国形象,为中国凝聚各国推进“国际关系民主化”提供了理由;二是中国军事实力已崛起到一定水平,军事硬实力支撑中国决心与美国分庭抗礼,不再遮遮掩掩。换个角度看,在美国步步紧逼的压力与台海形势的变化下,中国的评估或许是不如此也不行,是时候了。
在九三阅兵的致辞中,领导人说:“人类又面临和平还是战争、对话还是对抗、共赢还是零和的抉择”,“抉择说”在中国高层领导讲话中不是首次出现。英国《金融时报》认为,北京发出的是“战争或和平警告”。
确实,在“外交秀”兼“武器秀”的阅兵中,解放军先进武器精锐尽出,甚至连作战思维、联合作战能力、系统化作战能力、战场指挥与控制结构,联合作战模组等战争打法都秀出来,而从东风-61、巨浪-3、惊雷-1到东风-5C等陆海空核力量,则是展示与美国保证相互毁灭的核实力。在强劲的军工实力基础下,中国想打什么就造什么,除了进攻的矛,也有防守的盾,如各类激光和微波武器,反导利器红旗-29等。这就是战争与和平的警告,它不是靠说的,是靠秀的,目的是迫使美国重新评估还值不值得与中国开战,有没有胜算?
西方舆论不出所料指责中俄朝是“抵抗轴心”、沆瀣一气,但中国也不顾了。美国有线电视新闻网(CNN)则发表评论,痛陈特朗普正在让“美国的敌人再次伟大”,美国不见规则的外交政策让中国有了可乘之机,加速国际地缘政治重心东移。
不过,至今中国的姿态依然不是另起炉灶,而是强调中国也是二战后国际秩序的缔造者与维护者,这也是高调纪念二战胜利的要旨。但中国也在隐晦表达:美国已不是该秩序的维护者,中国仍是。
九三阅兵已落幕,下一步是什么?
有评论预测,西方军事专家将密集研究中国的新武器,重新评估美国在西太平洋第一岛链的角色作用,西太平洋秩序将重新调整,大国势力范围重新安排。
这个趋势值得密切留意,却也可能对中国的形势过于乐观了些。毕竟,解放军仍深陷反腐风暴,九三阅兵的总指挥一改惯例不是由中部战区司令担任,而是由中部战区空军司令担任,就显示气氛并不正常。中国的尖端武器能转换为多强的战斗力还有待检验。
许多国家记得,半个多世纪来美国以“开明霸主”的姿态维持了本区域的和平,也造就了本区域的繁荣稳定。当亚洲的势力版图重构,对本区域中小国家是祸是福,也说不准。
领导人在阅兵致辞中说:“中国人民坚定站在历史正确一边、站在人类文明进步一边,坚持走和平发展道路,与各国人民携手构建人类命运共同体。”亚洲国家有期待,也会客观地听其言、观其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