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源：美丽岛电子报

作者：单厚之

近日民进党的内阁改组让人看得眼花撩乱、扑朔迷离，一方刚放话说内阁会改组，另一方就立刻带完全相反的风向；一方信誓旦旦的说苏贞昌走定了，另一方面就立刻说蔡英文担心“继任者压不住”。双方高来高去、刀光剑影，交手都快一个星期，也没有明确的进展，如今的民进党，像极了以前的国民党，李登辉时代那个极为宫廷的国民党。

民进党内希望苏贞昌下台的力量的确很大，部分媒体甚至已经开始在猜新的内阁人事，但从近日政院和苏贞昌的表现看来，苏贞昌至今仍没有下台的打算，局势也并未尘埃落定。

昨天媒体报道苏贞昌会在周三和蔡英文的例会中提出辞呈，但结果并没有成真，府院口径一致地说要等立法院会期结束再讨论。值得注意的是，行政院发言人罗秉成回应媒体时说，“有关内阁改组传闻，苏贞昌与蔡总统将待立院会期结束后进行‘讨论’”。

从宪政原理来讲，阁揆的去留本在总统的一念之间，苏贞昌有什么立场跟总统“讨论”自己的去留？阁揆能跟总统讨论的，难道不是只有其他内阁的布局。政院这样高调的态度，不仅是表明苏揆不准备下台，也暗示自己实力仍然雄厚，去留不完全操之于总统。

总统府在蔡、苏两人会面后发表的四点声明，也只有“内阁调整”，没有“内阁改组”的字眼，也不是大势已定的样子。如果已经确定要换苏或蔡苏之间对下台有共识，理论上就应该是一片歌功颂德、细数政绩，全党一致肯定“这个男人太狠了”，然后恭送苏贞昌功成身退的局面，但现在却完全看不到这样的氛围。

现在的苏贞昌也算是“跟时间赛跑”，虽然党内外的压力不小，但只要能撑过农历过年前的一个星期，下台的压力和机率就会小很多。所以当蔡英文在元旦讲出“这个决定不容易，请国人能够理解”之后，苏贞昌就在3日突然宣布要发现金，逼得总统府不得不改口背书；苏贞昌又取消4日与蔡英文会面的行程，在南部直接宣布6000元（新台币，261新元）的金额。

部分媒体第一时间解读，苏贞昌决定发钱，是以讨好人民、回应绿委，来减轻要求自己下台的压力。但若从政治的攻防来看，苏贞昌更像是“以空间（发钱）换取时间”。万事莫若发钱急，当政府确定要发钱之后，这自然就成为整个台湾最重要事件，也必须搬到政治时程的最前面，所有党内讨论的焦点、民众关心的重点，都立刻变成发多少、何时发、如何发，至于阁揆下不下台，就相对次要。

事实证明，发现金的确帮苏贞昌争取到将近一周的时间，1月10日之前，除了王世坚仍一直骂苏贞昌之外，民进党内几乎没有任何要求他下台的声音。同样的，昨天行政院对前原能会主委谢晓星的调查报告出炉，认定谢晓星违反性平、即日免职，也同样有转移焦点、展现新作风的味道。

发现金这件事，至今仍然牵动苏贞昌的去留。在苏贞昌宣布发现金之后，在野党随即表明愿意“开绿灯”、速审特别条例和预算，让台湾民众可以在过年前拿到钱，但民进党团则以程序不及为由，要留待下会期处理。背后其实就是要让苏贞昌继续主导这个政策，顺利做到下会期。

今年农历过年比较早，立法院下会期大致会在2月中上旬开议，如果内阁要改组，自然会在立法院开议之前。但从政治实务上来讲，如果2月1日立法院新会期开始前，阁揆都没有换人，后面换的机率就会大幅降低。立法院会期明天结束，到2月1日之前，其实只有下周四个上班日和1/30、31两天，而1/15又有民进党主席补选，能讨论阁揆换人的时程非常有限，苏贞昌不下台的机率，其实是越来越高。

“九合一”选举民进党大败，民进党的检讨却荒腔走板，让人民的不满越来越高，在蔡英文已经请辞党主席的情况下，苏贞昌和行政团队就成为众矢之的，被要求下台以平民怨。但无论是选后检讨或内阁改组，蔡英文的思考都是如何避免大权旁落和跛脚，而不是如何回应民意、痛定思痛。

苏贞昌“战狼”的风格，内阁阁员的傲慢，视民主价值与行政中立于无物，当然是民进党这次败选的重要原因。唯有高嘉瑜所说的“团进团出”，让人民看到不同官员的样貌，才比较容易让人相信，民进党试图展现不一样的作风。苏贞昌如果真的下台、内阁大幅改组，民进党会比较容易从“九合一”大败中翻篇、取得更多民众的谅解。

但其实苏贞昌和阁员的傲慢是“果”，蔡英文和民进党毫不在乎民主的本质才是因。试问，民进党这次败选，没收初选的是苏贞昌吗？提名林智坚、要求全党力挺林智坚的是苏贞昌吗？高端、陈时中的背后是苏贞昌吗？吴怡农口中的黑金是苏贞昌吗？就算苏贞昌下台了，民进党这些问题就有解了吗？

民进党这次大败的一切根源，其实都是蔡英文，蔡英文的心态、蔡英文的作风；苏贞昌虽然大权在握、傲慢、粗鲁，但也一定程度扮演了蔡英文的挡箭牌，落实了不少蔡英文的想法。如果未来少了这面挡箭牌，不管换上谁做阁揆，蔡英文面对民意的压力，都会比现在大上许多。

不管苏贞昌最终是否续任，民进党如果没有办法切割蔡英文、告别蔡英文时代，就不可能会有新的心态和思维，也不可能有新的气象，找回人民的信赖和支持。当然，如果最终不换阁揆，连新的“表象”都没有，就更不用谈新“气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