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稿

李秈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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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国本月24日举行总统选举第二轮投票，与上一届大选一样，此次决选仍是总统马克龙与极右翼国民联盟候选人勒庞之争。与2017年不同的是，选民对马克龙的新鲜感与期待已被不满和怨言取代，成功重塑形象的勒庞要当选不再是“不可能的任务”。

这场选举对法国与欧盟、北约和美国的关系影响重大，若入主爱丽舍宫的是亲俄的勒庞，可能破坏西方共同抗俄的团结、颠覆法国作为欧洲主导大国的地位，并动摇与分裂北约。

俄罗斯2月入侵乌克兰后，国际社会纷纷与莫斯科“割席”，过去公开表示欣赏俄总统普京的勒庞也试图与他保持距离。然而，勒庞早前受访时说，战争结束后，普京“可再次成为法国的盟友”，显示其极右立场并未改变。

与马克龙积极参与欧盟和北约事务不同，勒庞对这两个联盟都非常反感。她虽暂时放弃让法国脱离欧盟与欧元区等争议性政策，但仍主张法国应自行选择要奉行哪些欧盟法律、单方面削减对欧盟预算的贡献等；这无异于在维持表面关系的情况下与欧盟分道扬镳。

欧洲改革中心分析文章中指出，勒庞当选将使欧盟陷入政治混乱，难以通过新立法；更大的问题是，法国还可能同其他民族主义成员国联手削弱欧盟。

这次选举或催生欧洲极右联盟。欧洲对外关系委员会的苏茜·丹尼森说：“如果获胜的是极右翼候选人，这可能在欧洲形成某种联盟或轴心。勒庞近日在推特发布自己和（匈牙利总理）欧尔班握手的照片，她正在倡导一个由强大民族国家组成的欧洲。”

除了破坏欧盟内部稳定，“勒庞总统”也将冲击欧洲外部安全。她批评北约是“好战组织”，要让法国退出北约军事一体化体系，并主张停止与德国的国防工业合作。《纽约时报》评论说：“如果勒庞胜选，一个反北约与更亲俄的法国将引起盟国的深切担忧，并破坏跨大西洋联盟对俄罗斯入侵乌克兰的团结回应。”

美国需要一个可靠的巴黎伙伴

美国Politico网站报道，拜登政府担心，若勒庞当选并让法国退出北约，其他因北约对俄态度强硬而日益不安的成员国也将跟进，使北约分崩离析。法国是美国的老盟友，也是欧盟唯一在联合国安理会拥有否决权的国家，从制裁俄罗斯到应对气候变化等广泛议题上，美国都需要一个可靠的巴黎伙伴。

马克龙若连任则是欧盟的胜利

欧洲政策分析中心的劳伦·斯佩兰萨形容，勒庞对法国这个欧洲最重要民主体之一构成了历史性的威胁。“她曾赞扬普京这个战争罪犯，（她的政党）依赖俄罗斯资助。若由她来领导法国……这将直接帮助普京实现加深北约分裂的目标。”有评论甚至认为，勒庞当选会是普京的重大胜利。

马克龙连任则会是欧盟的胜利，也会让北约松一口气。裕信（UniCredit）经济学家图利亚·布科说：“马克龙坚持认为，在世界大国彼此对峙的形势下，有必要加强欧盟的经济和战略自主权，这一点在俄罗斯入侵乌克兰的事件中得到了验证。”

过去数年，勒庞努力塑造较温和形象，乌克兰战争原本可能重创她的选情，但她一早就把竞选重点放在经济问题上，令因忙于乌克兰危机等国际大事而搁置竞选活动的马克龙显得不识民间疾苦。

法国3月的消费者价格指数同比上涨4.5%，为上世纪80年代以来的新高。勒庞承诺捍卫法国家庭的购买力，成功打动选民。鉴于物价攀升是全球现象，各国正密切关注法国选举，包括11月举行中期选举的美国。

双方民调差距目前约2个百分点

马克龙在10日的首轮投票中获得27.84%的选票，与得票23.15%的勒庞进入第二轮选战。在上一届大选首轮投票中，马克龙以24%得票率略胜得票21.3%的勒庞，之后以66%比34%的巨大优势当选，但目前双方在民调中的差距低至两个百分点。

多数分析认为，勒庞胜选机会仍然不大，但中间派的马克龙须加倍努力，才能保住总统宝座。以下是Politico对首轮投票的几点观察：

1.马克龙和勒庞两强争霸

马克龙和勒庞再度对决，确认了两人对法国政坛现况的分析：左翼和右翼的分歧，已被亲欧、对外开放的主流政党集团与民族主义政党集团之间的对立取代。两人这次的得票率都比上一次高，令传统左右阵营陷入比之前更混乱的状态。

2.泽穆尔无望成“法版特朗普”

极右翼政党光复党候选人泽穆尔（Eric Zemmour）一度在民调中排名第二，但乌克兰战争爆发后，他过去大赞普京的言论被挖出来，最终得票率仅为7%。

3.梅朗雄或成造王者

极左翼不屈法国党候选人梅朗雄（Jean-Luc Mélenchon）以约22%的得票率排名第三，支持他的选票的流向或对选举结果起到决定性作用。梅朗雄呼吁支持者不要给勒庞任何一票，但未要求他们投选马克龙。

4.前执政党衰亡

中左派社会党和中右派共和党这两个曾经掌权的传统大党受到致命打击，共和党候选人得票率不到5%，代表社会党出战的巴黎市长伊达尔戈更只获1.9%选票，为两党历来最差成绩。

5.弃票率比预期低

首轮投票的弃票率高达26%，但仍低于民调机构预测的30%。在选情胶着下，第二轮的投票率可能左右选举结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