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芳生说

黄小芳

xfhuang@sph.com.sg

在中美、中欧和中俄关系议题占据全球媒体版面之际，履新不久的中国外长秦刚也正式开启围绕东南亚国家的外事活动行程。

秦刚今年1月起相继与马来西亚外长赞比里，以及印度尼西亚外长蕾特诺通话；过去两周启动主场外交，分别在北京会见柬埔寨副首相兼外交与国际合作部长布拉索昆、泰国副总理兼外长敦，以及新加坡外长维文医生；2月21日至23日则访问印度尼西亚，分别与印尼总统佐科、蕾特诺，以及亚细安秘书长高金洪会面。

相较于中国与西方的互动，国际媒体对秦刚此次东南亚相关外事活动的关注度明显较低；但中美在印太地区的地缘政治博弈持续加剧，以及中国面对西方围堵形势不见好转的背景下，秦刚此次东南亚之行的战略意义不容忽视。

中共政治局委员、中央外事工作委员会办公室主任王毅去年10月仍担任中国外长时，表明中国把亚细安放在优先位置。秦刚今年1月按照往年惯例在年初首访非洲，上任后的第二个外访行程，献给了亚细安轮值主席国印尼。这样的行程安排，凸显中国对东南亚的重视，也反映中国对东南亚外交政策的延续性。

东南亚对中国经济和地缘政治的重要性过去三年来持续提升。亚细安在2020年取代欧盟成为中国最大的贸易伙伴；疫情期间，中国和亚细安双边贸易额的增长速度，也与排名第二的第三的欧盟和美国不断拉大。

2022年，中国和亚细安的双边贸易总值达6.52万亿元人民币（1.26万亿新元），增长15%，占中国外贸比重15.5%。相较下，中国与欧盟和美国的双边贸易分别仅增长5.6%和3.7%。

中国今年着力在全面放宽防疫政策后重振经济，中国官方去年12月在中央经济工作会议上，已经指明中国要更大力度吸引和利用外资。目前中国与欧盟和美国的关系遇冷，经贸往来不确定因素持续增加；亚细安作为较稳定的贸易伙伴，料将在中国疫后的经济复苏中发挥更重要的角色。对中国而言，这意味着它与东南亚国家的关系不容出现任何变故与闪失。

美国拜登政府上任后，积极与印太国家加强外交关系，并在区域强化军事部署。面对美国在本区域持续加剧的地缘政治竞争，秦刚在此次印尼行中向亚细安国家发出了一个明确信号——“中方坚定支持维护东盟（即亚细安）中心地位，支持东盟坚持战略自主、开放包容，不选边站队、不针对第三方，愿同东盟携手应对挑战，共同抵制‘脱钩断链’‘设垒筑墙’”。

有分析认为，此番表态凸显出中国对美国在东南亚影响力持续增加的警惕，以及本身在区域受围堵的担忧。

亚细安国家向来在中美之间坚守中立、不选边站的立场；但台海紧张局势和俄乌战争在本区域泛起的涟漪逐渐显现，为中国和东南亚的关系增加了潜在的不确定因素。

去年8月台海紧张局势升温后，南中国海主权申索方之一菲律宾提高了戒备。菲律宾自2月以来与美国达成协议，让美国在菲增加四个军事基地的使用权，并与澳大利亚讨论在南中国海展开联合巡逻；菲律宾总统小马可斯访日期间，对菲律宾与日本缔结部队互访协议持开放态度。

俄乌战火延烧，不少亚细安国家也在俄乌问题上强化立场。在战争初期表明不希望被迫选边站的柬埔寨，去年3月在联合国大会上就一项谴责俄罗斯的决议投赞成票；印尼去年11月也邀请乌克兰总统泽连斯基在二十国集团峰会上致辞。

中国不是俄乌战争当事国，但作为少数仍与俄罗斯保持密切关系的大国，中国对俄乌事件的立场受到东南亚国家关注。

2月发表的《东南亚态势报告：2023》显示，认为中国与东南亚国家关系下来有望提升的受访者中，有27.1%认为中国在俄乌战争中对俄罗斯默示的支持（tacit support），可能破坏他们对中国的正面印象。

中国和东南亚国家目前都力求推动疫后的经济复苏；即便在全球地缘政治局势不稳定的背景下，中国和东南亚的经济合作关系料将在下来几年内继续稳定发展，甚至很可能换挡加速前进。不过，中国和东南亚的关系在机遇中也面对新的复杂形势；如何增强东南亚国家对中国的信任、排除潜在的地缘政治不安因素，将成为秦刚在东南亚外交工作中至关重要的一项任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