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登台札记

庄慧良

chuanghl@sph.com.sg

台湾副总统赖清德星期三（1月18日）正式接掌民进党主席，宣示要带领于去年11月26日“九合一”地方选举惨败的民进党完成一个使命、两项任务和四项党务革新，然而要跨过横亘在眼前的数重大山并非易事。

赖清德过去有“台独金孙”之称，也曾在立法院自称是“务实的台独工作者”，独派色彩鲜明。但志在2024年总统的他，却必须淡化台独立场，争取中间人士支持，更要获得美国的信任。故去年底出访友邦帕劳，他提出台湾不属于中国的一部分，同时强调将延续蔡英文的“四个坚持”两岸路线，就是在进行微调。

值得注意的是，在赖清德18日正式成为民进党主席前，英国《金融时报》16日报道，赖清德这位“台独工作者”后来虽在前面加了“务实”两字，改称“务实的台独工作者”，惟“伤害已经造成”。

这不由得令人想起代表民进党参选2012年总统的蔡英文，2011年9月带着“台湾共识”前往美国华府“面试”，人犹未离开美国，《金融时报》便报道美国对蔡英文有疑虑，未能获得美国信任的蔡英文最后功败垂成。四年后，蔡英文以“维持现状”获美国肯定，也成为她赢得2016年政权的关键。《金融时报》此时又在提醒赖清德应调整两岸论述，成为美国可信任之人。

去年8月时任美国众议院议长佩洛西访台，大陆进行围岛军演，蔡政府束手无策，让蔡英文2020年获得817万张选票大胜成功连任的“抗中保台”牌，在2022年“九合一”地方选举成效大减，兵役的延长以及向美国采购布雷车已引起民众恐慌，并对美国产生怀疑。台湾民意基金会调查显示，20至24岁的年轻族群高达51.5%认同“疑美论”。

赖清德已认知到北京不会轻言让步，遂将“抗中保台”基调调整为“和平保台”，并称台湾已是独立的国家，没有再宣布台湾独立的必要。本月初他也公开呼吁，莫让有心人士散播的“疑美论”成为社会共识，此举被视为是向美国表态。

大陆方面早就看透这种拿着“中华民国”的招牌进行台独的作法，大陆涉台学者立即指出赖清德的说法就是“一边一国”“一中一台”，等同宣布台独，触碰到大陆的红线，不可能达到赖要“守护台湾”的目的，反而可能让台湾成为下一个乌克兰。美国过去已公开表达不支持台独，故赖清德的两岸论述若想消除各界疑虑，须作相当程度的调整。

对内部分，赖清德上星期天（1月15日）虽以99.65%的选票，在只有一名候选人的情况下当选民进党主席，但投票率仅有17.59%，仅高于上一届补选当选主席的卓荣泰16.9%，特别是他担任过县长的台南，投票率只有15.53%，民进党长期执政的高雄也只有10.21%，显然民进党员仍陷于败选的低迷气氛中。

　民进党的败选检讨流于表面，公开点名的“战犯”只有论文抄袭导致北台湾全军覆没的前新竹市长林智坚。赖清德宣示进行四项党务改革，首要之务就是积极杜绝黑金，彻底解决学术伦理问题，前者涉及蔡英文重用的中常委黄承国和他曾主政的台南派系利益，后者牵涉范围更广，除了林智坚，还包括坚称林智坚论文是“冤案”的国安局长陈明通，以及陈明通在台湾大学国家发展研究所任教时指导的数十位民进党人士，盘根错节，并非易事。

而且，绿营人士迄今未面对败选原因，反将矛头对准说真话的“煎尾吴郭鱼”（民进党台北市议员王世坚、民进党立委何志伟、美丽岛电子报董事长吴子嘉、民进党前立委郭正亮和民进党立委高嘉瑜）。赖清德则引用台湾民主运动先驱蒋渭水“同胞要团结，团结真有力”，呼吁大家一起合作。

最重要的是，赖清德和蔡英文之间的互信会影响他的改革成效。败选近两个月，蔡英文仍未同意行政院长苏贞昌请辞，主要是由于她属意的新阁揆人选——前副总统陈建仁对政务不熟悉，且在野党早已磨刀霍霍对准陈建仁护航的高端疫苗，故陈意愿不高；最早锁定的前桃园市长郑文灿也因论文抄袭而降为副阁揆可能人选；目前传闻的备胎人选是前立法院长苏嘉全。

蔡赖看似相敬如宾，但上届党内总统初选心结未消，赖清德这次参与党主席补选并未事先与蔡英文商量，两人关系可见一斑。蔡英文仍无意放权，而赖清德的改革若无蔡英文首肯与配合，必然大打折扣，也会让赖迈向2024年大位走得格外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