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朝鲜最高领导人金正恩星期二(9月2日)乘着绿皮火车到达中国首都北京,出席次日举行的中国纪念抗日战争胜利80周年大阅兵,这是他首次在多边外交舞台亮相,格外吸引全球目光。
同样吸睛也更让人意外的是,和金正恩一起走下列车的,还有他的女儿金珠爱,这是金珠爱首次出现在国际公众视野。
朝中社公布的照片显示,中共政治局常委、中央书记处书记蔡奇以及中共政治局委员、中国外长王毅到火车站月台迎接,并和金正恩握手寒暄。
一袭黑色正装、头戴蓝色丝带发夹的少女金珠爱,则仪态端庄地站在父亲身后。
和三年前首次公开露面时的青涩稚嫩不同,金珠爱表现得从容自信,对外交礼仪似乎也更加熟悉。
这是她首次随父亲访问中国,也是首次出国亮相。金正恩此前四度访华,均由夫人李雪主陪同。
这一变化引发外界不少解读。有观点认为,这是金正恩在向国际社会宣布,金珠爱作为朝鲜下一代领导人的地位。
但也有人认为,朝鲜尚未官宣接班人选,金珠爱只是作为象征性人物随行,无关接班与否。
“尊敬的女儿”金珠爱
金珠爱自2022年首次公开亮相以来就受到各界高度关注,但关于她的个人信息却始终秘而不宣。
据公开报道,美国前NBA球星丹尼斯·罗德曼(Dennis Rodman)2013年访问朝鲜平壤,首次曝光了他的朋友金正恩有一个女儿。
罗德曼称,金正恩介绍了妻子李雪主以及出生不久的女儿,他还抱了这个婴儿。
平壤官方媒体从未透露金正恩的家庭情况,但韩国情报部门称,金正恩和李雪主于2009年结婚,罗德曼所说的婴儿就是他们的女儿金珠爱。外界由此推算,金珠爱今年大约12岁。
自那之后,几乎没有金珠爱更多消息了,直到2022年11月,她首次公开亮相,陪同金正恩参加了一场洲际弹道导弹发射测试。该导弹据说可以打到美国本土去。

此后,金珠爱开始活跃于国内官方活动,多次伴随父亲观摩武器试验和出席重大场合。据统计,截至目前她已随行参加公开活动达43次。
路透社星期三(9月3日)以“从‘婴儿’到朝鲜继承人‘领跑者’”为题发出报道,梳理了她近三年来十多次具有标志性的亮相,包括2023年2月和父亲并肩出现在观礼席中央,观看朝鲜建军75周年阅兵式,同年9月又和父亲同坐主席台,观看建国75周年阅兵式等。

去年10月,金珠爱首次出现在外交场合,在父亲的引导下,与俄罗斯驻朝鲜大使亚历山大·马切戈拉耳语交流;今年5月苏联卫国战争胜利80周年之际,金珠爱陪同金正恩访问俄罗斯驻朝大使馆,隔月她又与金正恩和赴朝访问的俄罗斯文化部长柳比莫娃出席音乐会。

金珠爱在一次次公开亮相中,表现得越来越成熟稳重,而她得到的待遇也凸显出其地位越来越靠近核心。
自她首次亮相,就被朝鲜官方媒体称为“宝贵的女儿”或“尊敬的女儿”。据媒体解读,这个称呼通常是对政府高级官员的用词。
在2023年9月的阅兵式上,一名朝鲜高级将领跪坐在她身边,低声在她耳边进行解说的画面,也反映出金珠爱的地位。
同年11月,朝鲜官方媒体发布了一张金珠爱位于画面中心的照片,而金正恩则站在她身后。

最近公开露面时,金珠爱和父亲并排而行,有时手拉手,有时低声耳语。她的母亲以及姑姑、劳动党中央委员会副部长金与正则走在后面。

随着金珠爱更加频繁高调地露面,她的形象和装扮也受到更多关注。有媒体注意到,她喜欢佩戴古驰墨镜和卡地亚手表,有时还会模仿父亲的风格,穿皮夹克,戴墨镜。
“接班人”国际首秀?
金珠爱此次随父访华,进一步强化了她被视为“接班人”的看法。
《朝鲜日报》引述韩国世宗研究所副所长郑成长说,中国高层官员迎接金正恩时,金珠爱站在父亲身后注视,意味着她在国外也持续享有“朝鲜二号人物”的礼遇,可以认为“金正恩要正式让金珠爱接受外交训练”。
梨花女子大学教授朴元坤也说,携金珠爱同行肯定与中方提前商议过,可以认为“中国认可了朝鲜的第四代世袭”。
综合《纽约时报》和法新社报道,首尔朝鲜研究大学前校长杨武仁表示,这是金珠爱在向朝鲜最重要盟友中国领导层进行“自我介绍”的仪式。
杨武仁还说,随着从国内舞台到国际舞台的亮相,这或许是金珠爱“打开通往继任之路的最后一扇门”。
韩国庆南大学远东研究所教授林乙哲说,这实际上是“继承人首秀”。过去先例表明,“继承人会通过访问中国或参加国际活动来巩固自己的地位,从而获得社会主义大国的认可”。
金珠爱随金正恩抵达北京后,至今未再公开露面。金正恩星期三出席阅兵式时独自走红毯,金珠爱并未陪同。
金与正、朝鲜外交部长崔善姬等随行人员被拍到陪同金正恩的画面中,也依然不见金珠爱。
《朝鲜日报》引述韩国国民之力议员金基雄说,金珠爱访华期间,参考金日成、金正日当年访华的先例,很可能“正在走访继承人必须看的地方,以及具有象征意义的场所”。
不过,也有分析说,朝鲜是一个男性主导的社会,家长文化浓厚,女性不太可能成为最高领导人。
韩国国情院2023年3月曾在一份报告中称,金正恩的第一个孩子是儿子。 前韩国国家情报院院长朴智元去年7月受访时说,他不认为金珠爱正在走上接班人道路,并称韩美情报部门掌握的信息显示,金正恩有三个子女,依次为长子、金珠爱和第三名子女。
从朝鲜此前三代领导人看,无论是建国者金日成,还是其子金正日,都是在成年儿子中挑选继承人,并让他们进入国家机构担任正式职务,积累声望。
而金珠爱连正式姓名至今都未在朝鲜官方媒体报道中得到确认,外界只是依据罗德曼2013年披露的“Ju-ae”翻译而来。
韩国前统一部次官金炯锡认为,仅从朝鲜公开的金珠爱形象来看,她被视为继承人并不为过,但他指出,将金珠爱推到前台,背后还暗藏“消减金正恩加速推动核导升级的负面形象的考量”。
也有舆论指出,金珠爱年纪尚小,至少还要七至八年的时间才能在党内获得正式职务,考虑到距离确立继承人需要漫长的时间,“接班人”仍存很大变数。
《韩民族日报》引述韩国政府相关人士分析认为,与其说是正式介绍接班人,不如说“更多是出于教育目的”。
金珠爱的首次国际亮相顺利完成,无论未来是否“接班”,她的这次公开露面,都给国际社会留下了深刻印象。
可以预见,她之后的每一次出现,都会继续成为外界观察朝鲜政治动向的重要参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