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稿

中国总理李克强昨天举行了他担任总理期间最后一次记者会。他在记者会结束时，边挥手边用英语说了一句：“Thank you everybody（谢谢大家）”，作别各路媒体。

按照中国有关法律，总理任期最多只有两届，已是第二任期的李克强将在明年3月全国人大会议上卸任总理。但依照惯例，中共政治局委员以上领导人，如果换届时未满68周岁，通常可以留任。而明年3月中国政府换届时，李克强尚未到退休年龄。因此，他可能在今年下半年中共二十大后留任新一届政治局常委，并在明年3月从总理转岗到全国人大委员长。

尽管是最后一场总理记者会，李克强昨天的表现依然十分平静沉稳，时间也仍控制在两个小时左右。10年前，中国总理温家宝最后一次记者会，时间长达三个小时，创下历次总理记者会的时长纪录。

中国总理记者会是每年两会（全国人大、全国政协年会）的压轴戏，也是中外媒体一年一次可以直接向中国领导人提问的机会。这一制度的常态化始于1993年，共有李鹏、朱镕基、温家宝和李克强四位总理在记者会亮相。他们在向媒体阐释政府的大政方针时，也在接受舆论对他们个人风格的评判。

李鹏任期内，总理记者会基本控制在一小时左右，记者的问题和李鹏的回答也都很正式，亮点不多，与李鹏不善言谈、内敛求稳的个性比较契合。

号称“铁血宰相”的朱镕基开放自信，口才极佳，敢让媒体随便提问。他任职期间，总理记者会时长从一个小时拓展到两个小时以上，记者会不仅是他展示个人魅力的舞台，更是外界了解中国政策走向的一大窗口。1998年，朱镕基在他首次总理记者会上说：“不管前面是地雷阵还是万丈深渊，我都将一往无前，义无反顾，鞠躬尽瘁，死而后已。”这句表白至今仍被认为是历次总理记者会上最有影响力的“金句”。

可以说，朱镕基将总理记者会提升到一个全新高度，变成两会的最大亮点。此后，无论是温文尔雅的温家宝，还是持重务实的李克强，在气势上都难以超越朱镕基。

总理记者会挥洒空间近年有所减弱

这种气势不仅与个人风格有关，也难免受到个人权威的影响。近年来，为防止“九龙治水”现象再现，中国在政治上突出强调维护最高领导核心，总理记者会能够挥洒的空间也有所减弱。

李克强昨天对自己的任期做了简要概括：“这些年，我们锲而不舍、一以贯之，创新施政方式，用保持经济运行在合理区间等方式来应对周期性的经济波动，尤其是把宏观政策的实施直面市场主体的需求；坚定推进改革，减除繁苛，维护公正，培育和壮大市场主体和新动能，激发市场活力和社会创造力；坚持就业优先，把握国情实际，注重保障基本民生等等。”

他还说：“政府工作有人民群众认可的地方，也有与他们的期盼有差距和不足的地方，这些我们是清楚的。”

李克强没有过多赞美自己任期内的成就，而是明确表示政府工作与民众期盼有差距，展示了他的坦诚和清醒。实际上，李克强自2013年3月担任总理以来，虽然遭遇中美贸易战、冠病疫情等意外因素冲击，中国经济和社会发展仍取得长足进步。作为中国二号领导人和经济操盘手，李克强当然功不可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