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源：明报

明报社评

美国参议院外交关系委员会上周以压倒票数通过了《2021年战略竞争法案》（the Strategic Competition Act of 2021）草案，由于法案的矛头所指就是中国，故有“对华竞争法”之称，标志着美国民主、共和两党联手推动对抗中国的气氛正急速升温。近年来，美国国会通过的针对中国的法案林林总总，不计其数，今次的法案集过往反华法案之大成，相当于对华的“宣战书”，且更注重软实力方面。该案成法之后，将会进一步在政治、经济、文化、社会等各层面恶化中美关系。北京应该意识到，在舆论与民意的恶性互动下，中美对抗在可见将来在美国都不会受政党轮替的影响，对美国此种特殊国情，中国应有充分的心理准备。

对华强硬两党共识

政党轮替难有转变

“对华竞争法”在参院外委会以21：1的大比例票数通过，在参议院全体会议通过料无悬念。值得注意的是，近年来，在两党对立严重的美国国会，针对中国的议案总能够获得两党议员罕见的一致支持，反映出对华“强硬态度”（hard-line sentiment）成为两党的高度共识。正如共和党籍参议员里施（James Risch）所言，美国外交政策今日乃至整个21世纪面临的问题“将是中国、中国和中国”（is going to be China, China and China）。

这份长达280多页的法案，罗列中国“掠夺性经济作为”、“恶意影响力攻击”、“数字威权”、“军事扩张”、“对台野心”、“压迫香港与新疆”等几大“罪状”。法案提出的应对措施，据报包括明年起至2027财政年度，每年拨款1500万美元，协助美资企业撤出中国市场，分散供应链；拨款7500万美元，在印太地区推动“透明与高品质”的基建，反制中国的“一带一路”计划。

法案特别注重在舆论话语权等软实力方面挑战中国，明年至2026年，每年拨款3亿美元，对抗中国在全球的“恶意影响力攻击活动”；同期每年拨款1亿美元，资助美驻外媒体、建立独立媒体、对抗所谓假信息，投资能规避言论审查技术的计划；明年拨款1000万美元，促进香港民主，也将扩大新疆制裁等。法案还扩大原本负责审查金融交易中潜在国安风险的“外国投资委员会”（CFIUS）的职权范围，将接受外国个人或实体100万美元以上捐赠的高等院校亦纳入审查，这令美国各大学普遍感到担忧。

法案在审议当天，还增加了数十项修正案，其中一项是向政府官员而非运动选手施压，要求“外交杯葛”明年北京冬奥会。

平情而论，法案对中国的指控多属陈腔滥调，没有新意，提出的措施亦力度不足，姿势大于实际，反映美国对与中国真正竞争，已经心有余而力不足。1500万美元连美资在华一天的利润恐怕都不及，谈何协助美企撤出中国市场；用7500万美元做基建，也是微不足道。连支持法案的共和党籍参议员罗姆尼都承认，“我不相信任何人会认为，这项立法会改变中国走向全球霸权的进程。”

竞争法突破台湾红线

中国须认清美国国情

所以说，这份法案的最大意义就是向外表态，对中国打舆论战，象征意义更大。惟法案在台湾问题有多处突破中方“红线”之处，包括规定应“定期”对台售武，要求国务院及其他政府机构，应以与其他外国政府来往的同样基础与台湾“民选政府”往来，并使用相同用语和礼节，也不应施加任何限制，不应限制与台方直接、定期互动的能力。

为强化印太区域安全伙伴关系，法案还提出支持日本发展“远程精确火力”，这是否意味美国有意放任或协助日本发展远程导弹技术，值得关注。

反而部分国会议员提出的另一项“无尽前沿法案”（Endless Frontier Act），更具实质内容。该法案要求美国政府在5年内拿出1000亿美元用于基础和先进技术研究，再斥资100亿美元在全美建立新的“技术研究中心”，旨在促进美国半导体产业的发展。这对于正在追赶世界晶片高科技水准的中国来说，才是最大的挑战。

虽然美国外交大权在总统手中，对国会通过的涉及外交的法案，总统可以选择性实施，却不能明目张胆地背道而驰。这是美国的政治现实，也是美国的“国情”，正如美国前驻华大使鲍卡斯（Max Baucus）提出，在美中两国缺乏互信的背景下，也希望中国尊重“美国国情”。他上周受访时指出，美中要重建信任关系，需要尽力推动气候变化合作，并将（克里）“上海对话”这种“一事一议”的模式推广到朝鲜核问题、全球健康等更多合作领域。

明乎此，对中美关系的缓和不必再抱过多幻想，中方在坚持原则、表明态度的前提下，也毋须与美国国会的挑衅姿态作过多纠缠，而应着力在具体领域维持与美国政府合作，积累互信，以保持双边关系“斗而不破”的现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