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港澳突搜

戴庆成　香港

taihingshing@gmail.com

最近香港无线电视台正在深夜时段重播35周年台庆剧《流金岁月》。我一向是夜猫子习惯了晚睡，加上该剧领衔主演的罗嘉良是我喜欢的演员，于是在早些日子一口气追看了10多集。追看这部现代商战电视剧的同时，剧中主角、珠宝商人罗嘉良的故事也不期然令我想起已故的香港“金王”林世荣。

林世荣可以说是香港珠宝界的传奇人物。他出生于广东海丰一个贫穷家庭，早年移民香港后，凭着个人努力白手兴家，在短短20多年间就由打金学徒摇身一变成为上市公司主席，并于10多年前在香港建立了一个庞大的零售珠宝王国。

那些年，我刚好主跑财经新闻，和林世荣见过几次面，感觉他脑子确实很灵活，不时会想出一些创新的宣传点子。当中最为人熟悉的，是他在2001年大胆豪掷3800万港元，以760斤黄金和钻石、宝石，以及6000余颗珍珠打造出一座全球最贵的金厕所，令其“金王”之名不胫而走。

在此之前，林世荣位于红磡公司的珠宝展览厅一直是相当冷清。可在金厕所面世的那几年，几乎是天天人潮涌动，每日有数以千计游客争先恐后到来，一睹这举世无双的工程。而且，不少游客参观后都会顺手购买一些黄金吊饰，令林世荣公司大赚特赚。

原来，林世荣巧妙运用了人类的“锚定”心理。众所周知，正常人购买东西时往往喜欢拿一个参考价。参观金厕所的游客结束行程走出展览厅时，看到柜台出售的一些小吊饰全是黄金制造，而价格只有一千多港元，和黄金马桶相比微不足道，心里上都觉得很便宜。于是许多本来没有计划购买的游客都买了吊饰，林世荣的公司也因此获利甚多。

以上故事可见林世荣的生意头脑非常厉害。原本籍籍无名的林世荣广为港人熟悉，就是由这一个“金厕所”开始，并为他在香港珠宝业界夺得了“桥王”（点子王的意思）的美誉。可惜林世荣在2008年突然病逝，终年只有53岁，之后公司陷入沉重的财务困境中，最终为外人吞并，令人唏嘘不已。

再过不到一个月，香港就会举行新一届立法会选举。最近一段日子，香港政坛讨论最热烈的话题之一就是立法会分区直选的投票率是高还是低的问题。许多人都不约而同地以2019年区议会选举的71.23％投票率作一比较，预测今年立法会选举分区直选的投票率将会大跌。

但公允地说一句，拿前年区议会选举的投票率作为今年立法会选举的“锚”并不公平。2019年的区议会选举，是香港有史以来最政治化的时期，当年创新高的投票率只是特殊时期之下的一个异数。

事实上，从统计学的角度来看，无论高于或低于均值，在正常的情况下很快就会以很高的概率向中枢回归。这种均值回归的现象在运动界就有一个名词，叫作“第二年魔咒”。其意是，当一位运动员在某年表现超级出色时，翌年的表现就会明显下滑。原因不是他的表现不好，而是因为之前表现太出色，最后还要是回归到正常的水平。

政治学上的投票行为也极为相似。在前年的区选，香港社会严重撕裂，建制派和民主派两边阵营都出尽全力催谷，结果造就逾七成的投票率新高。相对之下，今年北京在香港实施新的选举制度，政治议题不再被炒作，投票率下降是自然而然的事。而根据过往的纪录，香港立法会选举投票率一向介乎三成多至五成多之间。本届立法会直选的投票率大抵也离不开这个范围。

当然，今年投票率可能还会再低一些，甚至创新低。毕竟，民主派在新选制下被拒之门外，许多支持者全面抵制立法会选举，进而拖低这次选举的投票率，也是在情理之中。

假若出现极低的投票率，一个不争的事实就是：绝大多数港人对新制度并不认可，并不认同现有的宪制秩序。这一心态肯定是不利特区政府日后的施政。

但话又说回来，投票率低不是好事，并不等于投票率越高就一定是好的。诚然，高投票率反映现行制度的认受性高，但新当选的执政者能否施政出色又是另一回事。譬如，去年台湾选举的投票率高达75％，一举逆转了过去20年台湾选举投票率不断下降的趋势，可过去一年台湾政府的表现大家是有目共睹的。

说到底，选举的终极目标是选贤用能，而不是追求高或低的投票率。北京当初决定“完善”香港选举制度，就应该有心理准备投票率低是全面落实爱国者治港的“代价”之一，并应以平常心看待。如何鞭策新一届立法会议员努力做好未来四年的工作，解决香港深层次问题，才是官方当前最应该思考的一个课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