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源：明报

作者：卢文端

笔者3月15日在《明报》发表《泛民在新选举制度下是否还有空间？》，引起一些关注和议论。有泛民朋友说，一些泛民人士传阅本人的明报文章。也有朋友建议笔者对泛民的最新动态多做些有参考价值的分析。多年来，笔者一直关心泛民在“一国两制”下的角色问题，现在所看到的最新态势是：已有的“旧泛民”自我设限、自陷困局，正在冒起的“新泛民”跃跃欲试、蓄势待发。具体分析有三点：其一，新选举制度是一种长远安排，“旧泛民”所谓不参选可以“捱过去”的说法不过是“自我麻醉式”的自己骗自己；其二，“泛民”需改变思维，适应新的选举制度，所谓不会“跪求”选委提名的说法，既是缺乏自信，也是自我设限，自断前路；其三，支持泛民的选民需要自己的利益代表，如果“旧泛民”不参选，“新泛民”必然取而代之，正如俗语所说，“死了张屠夫，不吃混毛猪”。

为了方便讨论，笔者需要解释一下何谓“旧泛民”与“新泛民”。“旧泛民”是指已经存在且被外界认定为泛民，而不接受新选举制度的政团及人士；“新泛民”则是指正在冒起且自我认定为泛民，但接受新选举制度的政团及人士。

人大决定的用词虽然是“完善香港选举制度”，但实际上是构建新的选举制度，这是落实“爱国者治港”的长久之计。对此，全国政协副主席、港澳办主任夏宝龙讲得很清楚：“爱国者治港”是“一国两制”方针的核心要义，是推进“一国两制”事业的时代呼唤，落实“爱国者治港”原则当然需要多措并举、综合施策，而其中最关键、最急迫的是要完善相关制度，特別是要抓紧完善有关选举制度，确保香港管治权牢牢掌握在爱国爱港者手中。

港澳办常务副主任张晓明在人大决定有关情况的发布会上，对完善香港选举制度的重要性和长远性有这样几点描述：一是体现了习近平总书记的治港方略，在“一国两制”实践进程中具有重要里程碑意义；二是维护香港特区政治稳定和政权安全的治本之策，是涉及夺权与反夺权、颠覆与反颠覆、渗透与反渗透的较量，没有退让的余地；三是构建符合香港实际情况、有香港特色的民主制度。

从夏宝龙与张晓明的论述可以看到，新选举制度属于“一国两制”制度体系中的基本制度，是一种长远安排，绝非权宜之计，将贯穿“五十年不变”的后半期。完全可以预计，将来落实《基本法》规定的“双普选”，也一定是以这个新选举制度为基础的“双普选”。所有泛民人士对此应该有清醒的认识。

“旧泛民”如果现在放弃参与新选举制度下的选举，也就等于永远放弃参选。有泛民政党以为自己有点“家底”、还可以“捱过去”的想法，不过是昧于现实，不愿面对新选举制度年代的政治环境和未来发展。然而，政治是很现实的，一般的政治人物离开政坛两三年，市民就不一定认识你了，政治生命也就差不多了，一旦不参选、不从政，就不是能否“捱过去”的问题，而是意味着结束自己的政治生命。

人大决定对参选有严格审查和提名机制，有些泛民人士说，宁愿放弃参选，也不会“跪求”选委提名。然而，所谓“跪求”之说，是言过其实的夸张之词。张晓明讲得非常清楚，泛民里面也有爱国者，他们将来仍然可以依法参选、依法当选。这也就是说，在新选举制度之下，合资格泛民人士的参选渠道肯定是畅通的。

就本人所知，有些可能成为选委会委员的社会人士，都希望温和的泛民人士能够守住爱国者的底线，与反中乱港分子划清界限，积极参选。因为，这对“一国两制”的健康发展有益，对泛民自身也有好处。本人如果有幸将来成为选委，也会与这些可能成为选委的人士一样，乐意为符合参选资格的泛民人士提名。对此，泛民应该有些自信。

有人说，泛民人士拋出“跪求”的说法，是想“逼中央”改变制度规定，方便泛民参选。这当然是不可能的。泛民应该做的，是适应新选举制度，而不应自己困死自己，更不应奢望制度迁就泛民。

“新泛民”冒起：狄志远汤家骅都自称“民主派”

泛民在以往的地区直选中，一直取得过半数的选票，这也是泛民过去所倚仗的参政“本钱”。那么，这是否等于说，如果泛民不参选，这些选民就不参与投票选举？当然不会。这些选民需要有人代表他们的利益在议会发声。“旧泛民”放弃参选，就会有“新泛民”站出来取而代之。正如张晓明所说，将来香港立法会的民意代表性会更加的广泛，在立法会里面仍然可以听到不同的声音，包括批评政府的声音。

香港政坛最近出现一个值得关注的新动向：被视为中间派代表人物的狄志远和汤家骅，近日分別接受“香港01”和《文汇报》访问时，不约而同地强调自己仍是“民主派”。这是“新泛民”冒起的重要信号。由此也可以看到，“新泛民”虽然会有新人，但很大一部分将会是原有泛民政党中的人士。

“新泛民”与“旧泛民”的最大不同，就是他们接受新选举制度，愿意公开讲自己爱国；他们也讲民主，但不会将爱国与民主对立起来。如果“旧泛民”不能清楚界定自己爱国，而是将民主与爱国相对立，那就不是他们愿否接受新选举制度参选的问题，而是将面对被选举制度淘汰的命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