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点

双重喜庆

王纬温

edwinong@sph.com.sg

美国国务卿布林肯本周开启上任以来的首次东南亚之行，首站锁定今年因南中国海主权争议、与中国双边关系日益紧张的印度尼西亚，拉拢亚细安大国加入抗中联盟的意图不言而喻。

今年以来东南亚已成为中美全面对抗下被积极争取的对象，两个超级大国多名政要争相“走亲访友”加大地缘政治之争，外交场面好不热闹。在布林肯之前，美国防长奥斯汀、副总统哈里斯等拜登政府核心成员已相继到访，笼络中国近邻倒向美国，但都意外地略过可在亚洲扮演制衡中国关键角色的印尼。

上周受美国邀请出席民主峰会的印尼，不仅是世界第三大民主国家，也是全球穆斯林人口最多国家，对中美在新疆穆斯林问题上的攻防也有一定影响力，无疑是两国在东南亚的必争之地。印尼明年还将担任20国集团轮值主席，2023年是亚细安轮值主席。

布林肯此行明显有弥补美国外交疏失的意味。澳大利亚智库洛伊研究所东南亚项目主任布兰德在《纽约时报》发表的评论文章，就点明布林肯访问雅加达纠正早先疏忽十分有必要。

中国和印尼关系今年一度剑拔弩张。路透社本月初引述消息人士透露，两国今年早些时候曾在南中国海对峙长达数月；中国当时致函要求印尼停止在有主权争议的北纳土纳海域开采石油和天然气，这一前所未有的要求加剧两国争夺自然资源并陷入紧张，中国还为此出动军舰。

印尼议会国家安全委员会成员法尔汗形容：“中国的信函颇具威胁性，因为这是中国外交部首次尝试将‘九段线’强加给印尼。”

法尔汗并透露，中国还在另一封信中抗议今年8月双方对峙期间举行的“哥鲁达盾牌”军事演习；4500名美国和印尼士兵参加了这项始于2009年的例行演习。这也是中国第一次对该演习提出抗议。

尽管中国不断宣示“绝不寻求霸权，更不会以大欺小”，试图打消亚细安对中国崛起的焦虑，并希望与亚细安国家推动《南中国海行为准则》磋商，管控各国在南中国海的行为。但中国与亚细安部分国家持续的矛盾争端始终让双方心有芥蒂，存在信任赤字，并让美国有隙可乘、借题发挥。

印尼目前也高度依赖中国的投资和医疗资源，缺乏与中国反目的底气。布兰德指出，在印尼总统佐科任内，中国在印尼斥资数十亿美元新建高速公路、发电厂，以及一条高铁线路；印尼约80％的冠病疫苗也来自中国。

印尼对中国有不满的同时，也对美国在东南亚的新安全倡议保持警惕。布兰德认为，拜登政府应利用布林肯此次访问启动持续的魅力攻势，向印尼这样不结盟、有时喜欢争吵的新兴大国靠拢，帮助这些国家减少对中国的依赖，方能实现自由开放的印太地区的目标。

毫无意外，布林肯前天在印度尼西亚大学发表演讲时，指责中国在印太地区行为具有侵略性，称该地区“到处都存在对北京侵略性行为的担忧”，展现为印尼撑腰姿态。

布林肯还指出，北京的做法对南中国海每年价值超过3万亿美元（4.1万亿新元）的商业运输构成威胁，重申华盛顿“决心确保南中国海的航行自由”以及“台湾海峡的和平和稳定”。

布林肯游走东南亚巩固外交关系，随即引发中国警惕。针对布林肯在印尼的演讲内容，中国外交部发言人赵立坚昨天批评美国言必称维护南中国海航行自由，不过是美国军机军舰在该海域耀武扬威、寻衅滋事的“横行自由”。他敦促美国停止破坏南中国海和平稳定、损害地区国家互信合作的错误言行。

美国对东南亚的影响力，也不仅停留于加油打气和派军舰巡航南中国海。美国商务部长雷蒙多上月中曾在新加坡表示，美国可能在明年初启动印太经济框架，以超越《跨太平洋伙伴全面进展协定》（CPTPP），并在数字经济、科技、供应链韧性和清洁能源等重要领域，与当地国家结成广泛伙伴关系。

这显示美国缺席亚洲四年后，正在经济上积极拉拢区域主要国家，同时另起炉灶与美国缺席的《区域全面经济伙伴关系协定》（RCEP）和CPTPP互别苗头。

布林肯此行也访问了马来西亚，但因一名随团记者确诊冠病而取消对泰国的访问，使他的东南亚之行戛然而止。可预见的是，在中国习惯以更温和方式管理与亚细安国家的分歧之前，本区域国家将乐见美国更积极投入印太事务。中国还必须兑现“不会以大欺小”的承诺，方能更长久有效避免东南亚转变为抗中前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