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到法国奢侈品牌迪奥（Dior），你会想起什么？

经典又时尚的戴妃包？迷人又性感的香水系列？还是那永恒不变的千鸟格纹？不过，如果今天把这个问题交给中国网民回答，估计答案很有可能是：辱华、低级、丑化中国女性......

一切要从一张照片说起。

上周，Dior在上海举办了一场名为《迪奥与艺术》的展览。据介绍，这场展览除了致敬Dior创办人的艺术热情，还想带出另一层信息，那就是进一步延续Dior与中国之间的深厚渊源；因此，展览也展出了几位中国艺术家的作品，其中包括中国知名摄影师陈漫的作品。

熟悉中国时尚圈、演艺圈的人都知道，陈漫是中国顶尖的摄影师，她的作品不仅多次被国际博物馆展出、被国际大师收藏，为许多大咖拍摄的照片，也屡次登上时尚杂志。同时，诸多国际大牌也对陈漫青眼有加，纷纷砸重金邀请她拍摄广告大片。

或许正因如此，在国际时尚圈呼风唤雨的Dior，多年前就向陈漫抛出橄榄枝，希望透过展现其作品，把Dior这个品牌形象进一步植入中国人心中。不料，上述展览才举行不到几天，这场“强强联手”随即翻车。

据中国媒体报道，Dior此次展出的陈漫摄影作品，是她10年前的旧作，题为《傲慢的矜持》。有报道说，从模特的选择到风格的设计，都是陈漫本人决定的。

从照片中可以清楚看到，这名长着亚裔脸孔的女模特满脸雀斑，梳着夸张的发髻，微卷稀疏的刘海看似油腻，两根手指戴着黑色的清朝护甲。不过，让网民议论最多的，莫过于这名模特在浓重眼影下，展现的“眯眯眼”，而且眼神诡异邪魅，表情似笑非笑。

有网民就毫不客气地批评：“这充满着阴曹地府的阴森”“模特手中的Dior换成天地银行的票子，就能直通地府了吧！”

除了照片给人带来强烈的“阴间感观”外，也有网民说，这是西方对中国人的刻板印象和污蔑，认为陈漫这种扭曲审美是为获得国际认可与价值。“中国人捧起来的摄影师，不把中国的美正确的传递给世界，搞这些歪门邪道的丑东西！”

面对一波接着一波的批评声浪，陈漫至今并未公开说明。至于Dior，据报已在多个社交平台删除了这张照片，但截至目前，与陈漫一样，未对此正面回应。不过，在更多网民眼里，这其实也凸显了一个现象：西方大牌们虽然进军中国市场多年，但在很多方面仍是水土不服。

众所周知，在中国，很多男生女生追求的“帅哥美女标准”一直都是白、瘦，以及眼大鼻挺、“完美无瑕”的瓜子脸，那些目前占据中国娱乐圈一线的顶流们，就说明了一切。但是，长期以来，欧美对“中国元素”的审美有完全不同的想象，这种想象早年曾引来“种族歧视”的指控，近年则频频在中国舆论场上导致冲撞。

2019年发生的西班牙时装品牌Zara雀斑女模广告事件，就是一个例子——当年，中国模特李静雯在Zara的彩妆产品广告中，以雀斑形象示人。中国网民当时指出，她在广告中的形象“丑化”了中国人，因为在中国，有雀斑的人是“非主流”。然而，Zara则回应：“西班牙人审美观不同。我们对模特只是单纯摄影。”

以Dior这次“撞车”的这张照片来说，网民就质疑身为中国人的摄影师陈漫，如果她真的认为图中人物是美的，为什么她本人没有以同样的妆扮风格来打扮自己，并以此认定她是在迎合西方审美的猎奇心理和想象，刻意丑化中国女性形象，作为在国际奢侈品行业行走的投名状。

Dior是不是真的“别有用心”，外界无从得知，但以中国是全球最大的奢侈品市场，也是Dior在亚洲最大的单一市场来看，该公司实在没有理由去选一张它认为是丑化中国人形象的照片到上海展出，然后引起公愤。问题是，它眼中的“艺术”，中国网民结果有截然不同的解读：明明丑化了还不自觉，罪加一等。

从更宏观的角度来看，这些外国大牌近年不断在中国碰壁，原因有很大一部分也可能是跟中国民间对西方观感恶化有关。

冠病疫情于2020年初大规模暴发后，中国防控疫情的成果优于不少国家，经济复苏也是一马当先，这大大提升了许多中国人，尤其年轻人的民族自豪感，他们也更加认同中国国货。再者，随着中国外部环境不断恶化，中国与西方多国的对立情绪也不断被拉高。

于是乎，因为种种理由被贴上“反华”“辱华”标签的外国品牌越来越多——从平价的瑞典服装品牌H&M，到美国运动品牌耐克（Nike）、再到加拿大高端羽绒品牌加拿大鹅（Canada Goose）。

退一步来说，这些外国品牌应该都不会主动挑起争议惹是非，这样做对它们百害而无一利，因为它们将错失中国这个全球最大的消费市场。事实后来也证明，上述这些受影响品牌都以息事宁人的态度应对风波，就说明了一切。

美国投资研究机构伯恩斯坦（Bernstein）认为，对奢侈品公司来说，中国仍是“机会多于问题”。不过，相关品牌可能不得不担心“越来越多的鸡蛋是放在一个非常动荡的篮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