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伟彬:台湾价值的消失

时间:2021-11-12 09:34内容来源:联合早报 版阅读:新闻归类:观点评论

郑伟彬:台湾价值的消失

自特朗普以来,美国越发频繁地使用“台湾牌”。美国对台湾的各种支持,除了过去常规的军售外,从政府高官到访到军事人员驻扎,从国内法案立法支持到替台湾在国际上发声,都显示出美国对台湾的情有独钟。

然而,美国总统拜登是否意识到,频繁地使用台湾牌所带来的影响是什么。首先,自然是台湾牌的价值性降低。频繁地使用,将使台湾对大陆所能产生的刺激效应递减。这不是产生威慑效果,而是降低束缚效果。

台湾与大陆,无论是经济体量或是军事实力上的差距,都不是美国所能协助平衡的。美国及其盟友越是坚定地在台海周边进行军事演习,制造紧张、对抗的气氛,只会更加强化北京的决心。美国恐惧台湾被统一,北京恐惧台湾削弱其执政的合法性与稳固性。双方的恐惧让台海前景变得暗淡,也因此将提升双方下注的筹码。

除非台湾对美国是无价的,否则美国对台湾的投入势必有到达极限的一天。在这个临界点上,美国将因无法继续提升价码,而让局势产生逆转。台湾牌对北京就失去了束缚效力。

自二战结束以来,美国在世界许多地方都经历过类似情况。从朝鲜半岛到中南半岛,从伊拉克到阿富汗,美国最终只能在某个时刻撤退。过度介入他国的政治,并不是一个明智的选择。现在,拜登将筹码押在了“民主与专制”的选项上,但背后却是真实的地缘政治竞争。

这是拜登错误使用台湾牌的第二个方面,让台湾的价值变得单一。民主政治是其支持台湾的理由,但大家都知道,这并非真实的理由。以民主政治之名,实行大国竞争之实,当尘埃落定之时,损害的不仅是美国的信誉、民主政治的形象,同样更会削弱台湾的价值。

从台湾内部政治演变来看,正是因为“民主与专制”的帽子,让蔡英文官方变得越来越专断。台湾的政党政治与其所宣示的越来越远,正在走向其对立面;或者说,至少是越发地扭曲,而失去其所声称的政治价值。

华人世界因为历史缘故,发展出不同的制度与社会文化。不同路径的实践为未来的发展提供更多的路径参考和选择。但现在,因为中美地缘政治竞争,台湾的价值变得更加单一。不仅价值属性单一,从属于中美竞争的大背景下,同时价值内容也变得空洞。这是拜登所保卫的台湾和它的价值吗?

美国对亚洲有着特殊的情感。从某种角度上来说,亚洲的许多国家欢迎美国在亚洲的存在。作为一种平衡,让其他国家可以获得更多的利益。但这种利益是建立在和平、稳定的基础之上。

如果美国不能为地区的和平稳定带来保证或可能,美国在亚洲的存在将会受到质疑。无论是中国内部或是西方媒体,对台海局势的演变都存在令人失望的期望。西方媒体渲染台海战争趋势的加强,而大陆内部的民族主义情绪,正在将台海战争视为“当然”。

在这样的背景下,美国应该思考的是,如何在台海议题上降温、退出,不再频繁、过度地炒作、使用台湾牌。

美国已经在亚洲重构其盟友体系,强化军事技术输出、政治合力。在可以产生妥协的空间与北京竞争,是避免导致台海发生战争的最好选择。这也是符合美国利益的选择。

美国应当认识到一个基本的现实,即在与北京、台北的三角关系中,是华盛顿的态度与行为在反复变化。大陆与台湾的关系,自1949年以来,没有经历过实质性、根本性的反转或改变。

美国过去可以基于强权而随意改变与北京、台北的关系。但现在,这种局势将发生改变。北京对台湾的态度始终如一,没有发生过根本性的改变。这是驱使北京不断发展经济、增强军事实力的重要驱动力之一。

从另个一角度上来说,过度介入台海议题,华盛顿想要得到什么?一个更加混乱的东亚局势,还是一个经济繁荣的稳定地区?前者,台湾会是问题的导火索之一;后者,台湾很难是答案的关键。

作者是浙江外国语学院美国研究中心特聘研究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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